祁黎點頭,“是。”
湮生紋既是神柱的異常,也是世間異變的預兆。雙力合二為一消除湮生紋,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先消除隐患,才能考慮下一步。
徐聽霧點點頭轉過身去,反正他如何說她就如何做就是。
郎晏挨過來問:“那我要做什麼?”
徐聽霧瞥他,淡淡道:“你看着就是。”
說是看着,郎晏果真就坐到一旁去了。
祁黎看着徐聽霧略顯落寞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掌不自覺握了握,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苦澀。
蒼青扯住他,小聲道:“我好心告訴你,她可不太開心,她心中現是在想……”
“好了,”祁黎打斷他,“做該做的事吧。”
蒼青睜大眼睛,本想幫他怎麼還不領情,他“哼”了一聲跑上石台。
祁黎多少也猜出了徐聽霧所想,隻是還沒到時候。
他在心中想,若是今日順利的話,他是不是能告訴她了?
……
郎晏依在牆上,兩腳一前一後姿态慵懶,神情卻異常專注。
開始之前祁黎已經設下結界,将他隔離在外。若是過程中出了事,也能盡多減少對外界的影響。
看的出來,祁黎對此事不是有十足把握的。
設下結界之前,蒼青又回到了神柱之中,徐聽率先盤腿坐在了一側。
祁黎竟趁着無人注意時偷偷對他說了一句話。
“若是出事,你先帶她離開。”
聽起來輕描淡寫的,但足以體現他對徐聽霧的重視。
看來徐聽霧的方法效果甚著,他不是全然無情的。
此時結界微微發着藍光,徐聽霧與祁黎坐在一側,同時向那根“針”一般模樣的神柱輸送着靈氣。
祁黎給的心法徐聽霧已經參透,但因自身靈力有限,與息壤結合使用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次也是,她不敢貿然莽撞,細細感知體内的靈氣與息壤的靈氣一絲絲剝離。
神柱不需要她的靈力,隻需要息壤之力。
息壤在她體内盤旋許久,此時她感覺丹田處滾滾發燙。很快,息壤仿佛蓄勢已足,經過她的胸膛到胳膊,再到手掌,所到之處像是被油滾過一樣,燙的她雙手發顫。
靈氣從她的手掌破土而出,盡數輸送給面前的神柱。
另一側,祁黎也已經運送起扶桑之力。
神柱之内,蒼青掀開衣服,在息壤之力與扶桑之力結合之下,身上的湮生紋真的有向下退去的苗頭。
暗紅的紋路在兩種力量之下,開始隐隐約約、忽明忽現。
巴不得湮生紋立馬消失的蒼青興奮道:“快些,快些!”
蒼青是神柱的神識,有了他的想法,神柱開始向兩側汲取靈氣。
徐聽霧此時全神貫注,聽不到他的話。息壤的力量本就在她體内壓抑許久,有了這番釋放的機會,那些靈氣拼了命的要沖出她的身體。
除了手心像抓了火苗一樣燙,其他地方她開始舒暢起來。
結界内此時充盈的靈力,四處撞擊着結界邊緣,引起陣陣激蕩。
郎晏不經意眯眯眼,息壤與扶桑的力量不容小觑,還好有結界。
他曾聽說過息壤,擁有息壤的人能獲得無盡的力量,隻不過那是對人來說的。鲛人一族離海過長時間不能存活,而息壤又是聖土,是大地萬物生源,所以對他們來講幾乎毫無用處。
若有機會,他也想像王上一樣,去雲洲找一處離海近的地方,認識一個雲洲女子,最好機靈聰明些,也要長的好看,眼睛要大身材要好,他們兩個成親生子後,孩子最好要像她……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看向結界内,神情黯然。
人應當還是與人最适合,凡人與鲛人兩族之間多有誤解歧視,鲛人又命數過長,終究不能長相厮守。
不如萍水之交,交面不交心來的長久。
畢竟他們鲛人,認準一人可是一輩子的事。
體内的靈氣奔騰,徐聽霧身上出了汗,兩隻胳膊舉了許久已經僵住,她難耐的哼了一聲,又不敢妄動隻怕前功盡棄。
她明明清楚的察覺到靈氣在體内湧動,卻感覺身子越來越重,仿佛左搖右擺的下一刻就要倒過去。
怎麼回事?
她忍耐着,想要保持清醒。
手心的靈氣仍是向神柱續着,耳邊似乎傳來一句“好了”,像是祁黎的聲音。
她強制自己打起精神,想要阻斷靈氣。
突然,靈氣停下的那一瞬,心口猛然間刺痛,就像有一把劍正準準刺入她的心髒,痛苦傳遍四肢百骸。
四肢不知是何原因,竟然覺得有些麻木,她垂下手來扶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痛苦的蔓延,皮膚一陣陣的刺痛。
暈倒的前一瞬,白袍下的皮膚忽然同時綻開,她痛呼出聲。
剝皮抽骨之痛……
這感覺……竟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