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牽着她往裡面走,柔和的聲音回蕩在石壁中,“剛開始我也跟師姐一樣疑惑,但後面卻想清楚了。”
他慢悠悠的說:“若是以人之靈力結成幻境,那自然人死境散,若不是以靈力結成的呢?”
不以人力,那就要借外力,有哪種外力,可以不受任何人影響,永久存在的呢?
“是息壤。”
時川以笑音回:“師姐聰慧。”
操控純粹的息壤力量結出這樣大的幻境,想來當時息壤應該認了主才對,但最終不知經曆了什麼事,息壤丢失,在世間消匿又重新現世,然後被她得到。
畢竟是多年前的事,也無從得知了。
時川道:“所以隻要息壤在,這個幻境就不會消失。”
徐聽霧想,所以就算她死了這個幻境也會在。
這裡本放着之前各代農家家主的畫像,可眼前的場景不再是幾天前見到的那般。
石牆上原本挂着的畫像全部被摘下,下面的香爐也不知去了各處,洞中被一道雲錦屏風隔成兩部分,外面餐椅餐桌,靠牆處還有新放了書櫃書架,跟宅中其他的樣式類似,書架上已經擺放上書籍,屏風之内一張紅木床,床單被褥已經鋪好,方塊棉被整齊放好。
這裡完完全全被重新修繕一遍,成了一處住所。若不是她早就見過,會以為誤闖了别人的住處。
徐聽霧心态複雜的看着眼前一幕,猜想時川莫不是想把她關在這裡?
她緊張的輕咬嘴唇,跟着時川坐在桌邊。
時川問:“師姐覺得這裡如何?”
她警鈴大作,這樣問她隻會讓她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徐聽霧幹笑,裝成第一次來的模樣打量四周:“裝飾的還行,不過此地不能見光,在這住會把人憋壞的吧......”
時川聽罷沉默,垂眸像在思考,随即說:“是我沒考慮好,不過不會住太長時間。”
“是誰住在這?”徐聽霧趕忙問他,雙眼盯着他不敢移開,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迹。
方才低着頭的時川擡起頭來,靜靜看她,緩緩說:“過兩日我有一事要做,屆時望津山會十分危險,我想把師姐這兒躲一段時間可不可以。”
果然!
時川怎能平靜的說出這種話,這被徐聽霧聽進耳裡無異于要把她囚禁,她自然不願意,黑眸也沉了下來。
時川看出她的心思,又說:“事情做完後我會來陪你的,不會太長時間,師姐。”
他慢慢抓住徐聽霧在桌上握緊的拳頭。
徐聽霧心思翻湧,一會想她要被囚在這裡,一會又想時川要做的事是否會跟祁黎有關。腦海中漿糊似的兩件事穿插終究沒想明白,許久才平息下來。
她神情冷淡的看着時川說:“你得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麼,為什麼望津山會有危險?”
神柱出事,何止望津山會有危險,整個雲洲都會陷入絕地。
她心中期盼着時川實話實話,又怕他說出口話是她無法承受的。
時川笑了笑:“去趟雲城解決一些舊事,是怕有人來找望津山的麻煩。”
徐聽霧聽說過雲城,這是雲洲最繁華的城市,可能時川在雲城确實有仇家,那仇家有修為高深确實會威脅望津山。
她稍稍安心,輕抿着唇道:“你那仇家這樣厲害嗎,望津山也不放在眼裡?”
時川輕笑點頭,看着她溫柔的回答:“确實。”
這樣看他的反應沒發現不妥,但時川也善于說謊,徐聽霧沒有一口答應他,說自己要回去想想,時川沒有強求,送她離開了這裡。
徐聽霧心中仍牽挂着郎晏的消息,但郎晏當值,得到淩晨時才有時間過來。
屋檐下的雪水滴答滴答響了一夜,如同更漏提醒她時間一點點流失,她近乎要被這聲音催着沉睡,又想到要等消息,硬生生睜着眼睛,直到窗戶被一個雪球咋想。
徐聽霧立馬精神了,揉揉臉走下床,打開房門,郎晏正一身黑衣站在門口。
門一開,他擠進來:“送你一個禮物。”他把堆的巴掌大的雪人立到桌上。
房内溫暖如春,雪人頓時化了一層水。
郎晏第一次見雪熱情高漲,這是他在過來的路上捏的。
徐聽霧拿起雪人,然後走到窗邊去,她一手托着雪人,一手推開窗,問:“雪人在屋裡很快會化的,昨夜祁黎給了你什麼消息?”
她把雪人放在窗台,不放心又往角落挪了挪,隻聽身後郎晏搓着手,來回的走動取暖。
“祁黎說他去趟雲城,其餘的讓我不用再問,還說讓我回藍城呢,該是沒事了吧?”
“啪嗒——”
徐聽霧扶着雪人的手一抖,雪人翻身落在地上被污水浸染。
她回身看不知所以的郎晏,心中萬般想法閃過。
“所以我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場景是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