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黎?”
徐聽霧遲疑又驚訝的喊道。
“這麼晚你在這兒做什麼?”
祁黎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空蕩黑暗,可下一瞬伴随着轟隆隆的響聲,迅速的一抹亮光閃過。
他輕輕一笑,轉頭看着窗台處,還是看不清的。祁黎面上沒有失落,情緒平靜的回答:“我在這兒守着你。”
徐聽霧一個頭兩個大,祁黎還傷着,淋雨守在自己門口若是生了病,被阙宿知道又要多事。
此時她早已忘記祁黎半仙之體本就不易生病,隻想着如何能解決眼前的事,早點回家。
她問:“我什麼事都沒有,你不用守着我。”她扶着額,愁要怎麼把祁黎勸回去。忽轉念想,或許祁黎是怕明日醒來,發現今日發生的事隻是一場夢,才這般小心翼翼。
“我沒事,阿霧,你别擔心我。”
這哪是擔心他,她是擔心自己。
徐聽霧皺眉,看到祁黎的衣服已經濕透一半,他面上帶着輕淺的笑,對這些毫不在意。
外面的雨絲還在往廊内刮,有幾滴吹到她臉上,微微有些涼。
若他非要在外面躺着,她在裡面也睡不安穩。
“祁黎,你先上去休息行不行?明早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她放柔語氣,想要勸他。
祁黎卻道:“阿霧,我沒事的,不守着你我不放心,你好好休息就是。”
可這明明是在折磨她啊!
徐聽霧有些抓狂,可面對祁黎又不能發作。撓了兩下頭,她無奈的深吸氣,“你、你把榻搬進來,在屋裡睡!”
祁黎錯愕的“看”她,“看”得徐聽霧面上發紅。
男女共處一室,她也覺得不妥,但外面下着雨,祁黎又不肯回去,也隻得這樣。
窗戶“嘭”的一下被關上,徐聽霧咬着唇,反正就他們兩人知道,隔着一道屏風,清清白白。
祁黎輕而易舉把榻搬進來,他坐在屏風外,徐聽霧在屏風内。屋内比外面還要黑,依靠偶爾亮起的閃電她才能看清祁黎的背影。
今日他穿的是她買給他的青袍,右袖口有點磨損,以至于開了線。她最喜歡青色,所以買來這件衣服送給他。衣食住行上,祁黎對衣應是最不在意的,所以在她送他時沒多說什麼就收下,即使他很少穿。
他最喜歡穿的是那件紅紋白衣,穿上最好看,也最能彰顯師祖身份的高貴氣勢。
但當時他願意收下,徐聽霧當時很開心。
此刻,他穿着帶有她私心的禮物,要在她的房間裡呆一晚上,徐聽霧心中說不出的古怪,怎樣都覺得不自在。
祁黎明顯是沒睡的,兩人也不能一直僵持下去。最後還是她說要睡了,祁黎應了一聲,室内又恢複安靜。
許久後,祁黎才躺到榻上,他翻身朝着屏風内,那裡黑漆漆的。數不清多少日夜,都是這樣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明早他就可看到,那裡躺着他想見到的人。
他慶幸的笑笑,滿足的閉上眼睛,聽到耳邊傳來風聲,雨滴打在窗上噼裡啪啦的,床上的人咳了一聲,繼而是翻身的聲音。
祁黎面上劃過一絲懊悔。
很快,雨越來越小,隻有細微的風聲。
祁黎清醒着想,這樣她就可以睡個好覺。
徐聽霧卻是沒睡的,任誰在這個場景裡也不能安然入睡,這簡直是要把她練成柳下惠。
與她共處一室的,竟然是她喜歡——
不對!是曾經喜歡的人。
方才嗓子不适,她實在忍不住才咳了聲,借着機會趕緊調整了睡姿。
就算她閉上眼睛,屏風之後好像也有人在盯着她,這種感覺就像是身上爬了一隻小螞蟻,不痛不癢的沒有絲毫感覺,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全然放心。
一夜,一夜而已,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徐聽霧這樣安慰自己,給自己做了許久心理工作,累極了才睡去。
晚上還電閃雷鳴,狂風雷雨大作,一早醒來卻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小青圍着重光居繞了兩圈,熬到餐堂開門後,直沖着山下飛去。
徐聽霧睜開眼睛,下意識要伸個懶腰,眼睛瞥到床邊吓得要跳起來。
對面榻上空蕩蕩的,因為此時——祁黎正趴在她床邊睡!而且還拉着她的手!
與其說是拉,其實是握。祁黎的手好看,也比她的大的多,幾乎能把她的拳頭包起來。
徐聽霧看見這幕,強忍着才沒敢動,生怕把這人驚醒。
自她回來以後祁黎好像換了個人,從前祁黎絕不會晚上在她門外守着,也絕不會在睡着之後握着自己的手,更不會口口聲聲喊她“阿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