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意識到自己失态了。
實在是太失态了。
如果沒有想錯的話,他确實是因為雪川凜沒有看自己的比賽而感到不快,可細究起來,他又覺得荒唐。
自己憑什麼因為别人不看自己比賽就生氣呢,那明明是個人自由啊,而且對于本就與自己關系不算親近的雪川凜來講,也是完全合情合理啊。
現在這場莫名其妙的質問,是他不對。
他幾分局促了起來,下一秒以幹笑着轉移那個話題說。
“冰咖啡?冰咖啡可以,我挺喜歡喝的,你們店裡還有什麼甜點推薦一下嗎,啊,不用很甜,有點酸酸的什麼的。”
“或許,檸檬派可以嗎?”
這是明顯而生硬的轉移話題,少女卻是嗓音清輕,擡眼認真的問着他,完全順着他的話題而言,又還是那般坦蕩的模樣。
這句話,是似曾相識的。
是與雪川凜那個朋友有關的檸檬派,是曾因為與那個朋友長得像而問過他是否喜歡吃的檸檬派。
工藤新一皺下眉,臉再次黑沉下去,原先心裡有的那份質問的不安也化作了另一種壓抑的沉悶。
又一次被認為是與她的那個朋友相似了嗎?
無奈,不甘,嫉恨,所有負面情緒悄然滋生着,自制力強大的偵探少年垂下眼,又悄無聲息淹沒下去,他斂着笑回答着。
“可以。”
點好單後,工藤新一便也轉身向足球隊的那一行人走去,這時,雪川凜才将始終握緊的手緩緩松開,并低下眼看着手掌那因為克制着而摳出的血印。
差一點。
差一點就又要混淆了啊。
在少年質問般的問出那些話時,她隻感覺心似是從天上掉下去了,卻又穩穩的落在下一層的無比柔軟的雲朵上。
去看了的。
她在心裡如此回應,是她本能的,想要與他說的,更想要讓他得知的連自己都不清晰的情緒而說的。
她想坦誠認真,又極緻小心,握緊手又克制下來,将話語吞咽。
可是。
如果說混淆,是不是又有些不對呢。
她的那個朋友永遠溫暖可靠,是不會展露出那般孩子氣的不甘與委屈的。
對,與其說是質問,倒不如說那是一種委屈更為恰當吧。
下一秒,她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于荒謬了一點,他是怎麼可能會委屈,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而委屈呢。
他明明,是那麼耀眼的存在,就像那個朋友一樣的耀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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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務員端來檸檬派時,工藤新一其實是不想吃的,倒也不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而是感覺吃了好像就意味着某種屈服,自己與雪川凜那位朋友的相似。
一定是因為自尊心,對于與雪川凜那個朋友相似的事情,總是像根刺紮在他的心裡,然後長出的竟是苦澀的莖葉。
“工藤,你不吃這個我吃咯?”坐在旁邊的野村奏開口說。
工藤新一遲疑了一會而還沒來得及回應,野村奏已經不客氣的用叉子舀去一半放入口中,眼睛立刻放光。
“哦豁,這才是好吃的檸檬派的味道啊,真不愧是凜的手藝。”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看着那香甜誘人的檸檬派,低問:“雪川做的?”
“對啊,凜在這所咖啡廳本來就會做一些簡單的甜品,最近因為店裡甜品師受傷請假,所以甜品都是她代做的。”野村奏挑眉笑着,并伸直手想再舀一勺。
工藤新一立刻俯下身将檸檬派移開,側臉看着野村奏,擡起的湛藍瞳孔閃過幾分冷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好意思了學長,這個我自己會吃的。”
野村奏略顯意料之外,他沒再多說什麼,嘴角的笑卻是僵硬了幾分,嘴裡的甜膩發酵,平白令他覺得苦澀了起來。
在他的了解中,凜從沒做過檸檬派,在點單時對于沒做過的東西也隻會禮貌說明,因為初次嘗試伴随着難吃的風險的。
如此看來,凜對工藤新一還是特别的,無論是注意還是需求,都會因為是工藤新一而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