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個身形十分瘦薄的少年,原先壓低帽檐,戴着口罩,青色的眼眸彎起,睫羽細微顫抖,似是有輕輕在笑一般,但這無疑有些荒謬,畢竟暗殺者可鮮少會笑。
“69。”
她平靜的喚出對方的代号,在重新陷入的黑暗中,仍能勾勒少年的臉,這個曾說要追趕自己的十歲少年,竟在兩年後便有如此之快的成長。
代号69的少年并沒有松開她,而是繼續用刀抵着少女的脖子,甚至暗下幾分力。
“回來吧,48。”他繼續說着,話中壓制着那份興奮,嗓音都變得顫抖。
疼痛與血液落下的粘稠感傳來,她輕輕側着眼,說:
“太松懈了。”
說着,她迅速後側,在少年未反應時低踢腿将他壓制在牆壁,形勢瞬間逆轉。
69下盤不穩,松懈下來很容易被人壓制,是她以前就知道的,被壓制的69沒有任何反抗,甚至有幾分樂在其中。
正在此時,幾聲槍響掩于喧鬧聲中,子彈準确的從後方向她襲來,聽覺敏銳的雪川凜壓下69的頭躲開,迅速捕捉到這聲音是來自目标大樓。
子彈射入牆壁,在裂開的細縫裡,嗅得了那熟悉的味道。
“看來你還不可以單獨出任務。”
雪川凜看着目标大樓,目光銳利了起來,在那裡,也有一個熟悉的家夥,或者說,一個熟悉而麻煩的家夥。
與此同時,目标大樓頂樓,白色身影于八點如約而至,手中正是預告函中的寶石。
警方亂作一團,直升機皆向那抹白色湧去,在混亂的煙霧中,乘滑翔翼的身影竟奇迹般出現在雪川凜所在的這棟樓上空。
在即将靠近的上空,居高的怪盜收起寶石逃離,走到欄邊向上望着的雪川凜發覺那怪盜半邊的臉竟與工藤新一有幾分相像。
“可不能讓他這麼跑了。”
另一邊,被松開的69忽的低語,接下來,再随着幾聲槍聲響起,那抹白色身影嚴重偏移直下。
來不及細想,雪川凜伸手抓住即将要墜下的怪盜,在那一刻,她看見了怪盜因單片眼鏡被槍擊而未能遮擋的臉,那張與工藤新一極其相似的臉。
不,更準确的說,是與那位朋友更相似的臉。
下一刻,她幾乎本能的用最大力氣,那般緊緊的抓住一個人。
那是連着心的顫抖,與不可抑制的期待與恐懼,讓她幾乎窒息的情感中,仍讓她本能的緊緊抓住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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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案件以後,工藤新一帶着因知道案件真相而啜泣的毛利蘭回家。
“好啦,别再哭啦……”
擦着眼淚的毛利蘭看着他說:“你居然還能如此若無其事。”
“這種碎屍的案子我遇到的多了,蘭你還是趕緊忘掉比較好……”他若無其事的笑着說,目光忽然看見從草叢走過的黑衣人,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那是在雲霄飛車見到的黑衣人。
本就覺得對方舉止怪異,如今遇到了可不能就這樣放過,于是他便叫毛利蘭先回去,而自己去跟蹤那個黑衣人。
一嗅到不尋常氣息便勇于奔赴的少年沒有發現,被他落在後面的青梅眼中含淚,那雙眼眸緊緊的看着他的背影,抿緊不安的唇,因為那是少年一貫的作風,她便未曾将不詳的預感脫之于口。
那是一種,再也見不到的不祥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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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不是他。
那人長着與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極其相似的臉,也是一張與工藤新一極其相似的臉。
她眸中不加遮掩的想念與期待,心中偏動,正與怪盜對上視線,那與之相似的臉上,一雙如藍天湛色的眼裡,幹淨剔透。
也隻是在那一刹那,她就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
可她是無法看到與他有着相似容貌的人在眼前死去的。
在69未趕過來阻止時,她迅速将怪盜基德拉上樓,并将手中解藥遞給他。
在怪盜基德略顯狐疑接過時,她解釋道:“你中了嵌有瘾毒的子彈,這是解藥。”
“48,你現在離開我不會攔你,但你要是攔我。”見雪川凜給對方解藥,69皺下眉說,“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雪川凜看了眼壓低帽檐的怪盜基德以及身後即将接近的警方,先低聲跟怪盜基德說:“右手邊位置用繩索下去,剛才開槍的不會在人多的位置動手,我攔住這個人。”
怪盜基德皺下眉,似對眼前人有些擔心,但在下一秒,隻見眼前柔軟單薄的少女松着手腕,身姿敏捷的擋住招招狠絕的少年,他這才逃去。
可為什麼,他要如此拼命的救自己?這是怪盜逃走時的疑惑。
更疑惑的是,在墜下樓被拉住的那一瞬,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為何那般熾熱而期待。
那就好似,久别重逢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