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清爽,五官俊秀,面容雖青澀,眉宇間藏着不易發現的狠勁,目光平靜而堅毅。
身穿一身黑:黑T恤黑運動褲黑球鞋,皮膚小麥色,身材高挺精瘦,有肌肉,但不是大塊頭,而是力量感十足卻不失美感的薄肌。
仔仔細細瞧上一番,麥恬發現這人不僅十分符合保镖氣質,估計還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她笑了笑:“孟先生考慮得真周到,我得好好謝謝他。”
男孩默不作聲,依然伸着那隻遞水的手。
麥恬領了好意,從他手中抽出瓶子:“那我就不客氣啦。”
男孩眨一下眼,算作回應。
清涼的水劃過喉嚨,麥恬舒服許多,擰着瓶蓋看向他,問:“你肯定知道我是誰。那麼你呢,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
閑着也是閑着,聊聊天也不錯,她還挺好奇的。
“時揚,二十歲。”男孩言簡意赅。
麥恬心想,年齡這塊自己猜得真準。
“‘時間’的‘時’,‘張揚’的‘揚’?”她問。
時揚點頭。
麥恬笑起來:“那可真是人名不符,你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跟張揚毫無關聯。”
時揚淡淡答道:“低調慣了。”
麥恬:“你平時是孟先生的貼身保镖?”
時揚:“我是孟家的貼身保镖,服從雇主安排。”
麥恬:“明白了,機動性很強,哪裡有需要哪裡搬。”
時揚:“是的。”
麥恬:“你不愛說話,對麼?”
時揚:“對。不過麥小姐要是無聊,我可以陪您多說幾句。”
麥恬:“還行吧,有書看就不無聊。但是我現在挺想跟你多聊幾句,畢竟人生中頭一次接觸你這種職業的人。”
時揚點點頭。
麥恬留意到他左邊眉毛尾端有一道淺淺的疤,欲言又止,猶豫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有個事情想問問你,可能不太禮貌,但我真的很好奇,如果你覺得被冒犯了,不用回答。”
時揚面無表情看着她:“麥小姐想問我眉尾處的疤是怎麼來的?”
麥恬一愣,飛快眨了眨眼。
這人不僅身手快,觀察能力還一流,腦子轉得極快。
年紀輕輕就是豪門貼身保镖,果然不簡單。
她坦率承認:“對,我想問問,這個疤是不是曾經在某次保護孟家人的打鬥中留下的?”
時揚答得也坦率:“不是。我八歲那年,翻牆去别人家院子偷桃吃,摔下來了,這塊兒磕到石頭上,縫了五針。”
麥恬噗嗤笑出聲:“想不到啊,你看着一身正氣,居然還幹過偷雞摸狗的事!”
時揚:“隻有那一次,後來再沒幹過了。”
麥恬:“桃樹主人找你家長了吧?”
時揚:“嗯,那個爺爺把我送去衛生站縫針,我爸趕過來時正要揍我,被爺爺攔下了。”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麥恬感慨:“老爺爺真好啊……”
時揚:“是的,爺爺說,本來打算明天摘桃給武館送去一些,沒想到我先下手為強。”
麥恬發現他這人雖然看着悶,但也有幾分黑色幽默,不禁笑道:“你啊你,先下手為強,同時也遭殃!桃子吃上了?”
時揚:“嗯,甜。”
麥恬抿了抿唇:“說得我都饞了,好想吃桃子啊……”
時揚那張面癱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很淡很淡的笑意。
“那位爺爺的兒子有片果園,近幾年對外開放采摘,一些早熟、中熟的水蜜桃品種已經可以摘了。”
“真的呀?在哪在哪,我想去!”
“京州郊外,離孟先生家不算遠,大概四十分鐘車程。”
“到時候你帶我去行麼?”麥恬拍着胸脯保證,“放心,我不是想找你跟老闆講價,隻是覺得有個熟人帶路會方便些,錢我照正常價格給。”
時揚:“您得先和孟先生商量下日子,有些特殊行程我必須貼身守在他身邊。”
麥恬咧嘴笑起來:“好呀好呀!真開心,我還沒去果園摘過桃呢!”
她雖然早慧,到底也才剛成年,歡喜藏不住,也不想藏,大咧咧寫在臉上,粉面朱唇,眉眼彎如明月,笑意蔓延,整個人散發着香甜的朝氣。
時揚看得愣神,不知怎麼,想起了當年老爺爺家種的那水蜜桃的滋味。
甜美水潤,果香自然,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