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隊，你真的放心讓他進來？他不過是個過來支教的老師，能有幾分本事？”陳蔣的語氣十分不爽，他是真沒想到甯回庭會同意陳為陽的加入。

“怎麼了？本來就是用人的關頭，他恰好願意，就讓他去吧。”甯回庭看着電腦上的時間，在心裡默默地數着，“行了，你不要總拿有色眼鏡去看人家，這一點你還是得好好學學。”

“行，那楊哥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甯回庭歎了口氣：“應當是在江遲崖底下的另一家會所裡，不在咱們這，在隔壁市。”

“那我們接下來應當怎麼辦？”

甯回庭：“等等小陳吧，那邊一直跟進就行，江遲崖最近也沒有什麼大動作，不用操之過急。”

陳蔣原本還想再說幾句，但看到甯回庭的表情後，又悻悻閉了嘴。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楊哥，他不會有事的。”甯回庭将手搭上了他的肩，半個身子挂了上去，“他的本事我還是清楚的，人有時候看着畏縮，但幹起事來還是有點膽子。”

陳蔣見他這麼說，也隻好暫時放下心中的憂慮。

*

陳為陽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前，翻動着他的備課本，上面用黑色水筆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不時還有用紅筆批注過的痕迹。

李智春的辦公室離他并不遠，但他就是挪不動步伐，去找他說自己要離開的事。

面對李智春的時候，總有一種渾身被看透的感覺。

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逐漸遞增，離他和甯回庭約定的時間不遠了。陳為陽歎了口氣，從桌子前起身，收拾好了自己的資料。

就在他拉開門準備往外走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急促地響起。陳為陽不得不又折返回來，将手中抱着的東西再次放下，拿出了手機。

是個陌生号碼。

陳為陽呼吸突然變得快了，他有一種預感，這陌生号碼的背後會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迫不及待地将電話接起，但接起後的那頭隻傳來了幾聲嘟嘟挂斷的聲音。

估計是誰打錯了吧。陳為陽想，原本有些雀躍的心又重新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收到過對方的信息了，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好幾日前的一句“晚安”。原本陳為陽的睡眠質量不錯，一旦入眠天打雷劈也醒不過來，而現在心裡裝着人裝着事，竟然都睡不好一個覺了。

沾着枕頭就能睡着的狀态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輾轉反側，難以安睡，一件如此平常的事情轉而變成了奢望。

他以前從來不會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這麼上心，一切對他而言就像過往雲煙。如今第一次體會到想念一個人如此抓心撓肝的感覺，竟還有些承受不住。

陳為陽有些後悔，比起楊灏江離開他去解決事情，倒還不如一直在他身邊，保持現狀。

他沒有什麼高尚的理想，很自私，隻想每天都能見到對方。

如果問他具體對楊灏江是種什麼感覺，他答不上來，隻知道一靠近對方耳朵就會不自覺地開始發熱。

非常不可控。

放學的鈴聲響起，在校園中回響。學生們如潮湧般從教室的前門和後門冒了出來，争先恐後地往大門口沖去。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陳為陽未做他想，匆忙抓起被他随意放在桌上的資料奪門而出。

李智春的辦公室罕見地在下午亮着燈，他鼻前架着副眼鏡，低着頭不知道在桌前忙碌着什麼。他的臉裡桌面的紙張很近，整個人幾乎要貼在桌面上，一時間沒注意外頭進來了人。

陳為陽象征性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站定在李智春桌前。

“打擾了李校，我今天來是想談談離職的事。”

“啊，嗯？”李智春先是禮貌地應了聲，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後，很快又擡起了頭，“你的合約還有一個月啊。”

陳為陽撓了撓頭：“是這樣沒錯，但是臨時出了事，确實沒辦法在繼續幹下去了。”

李智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兩眼直直盯着陳為陽，像是要窺破他在想些什麼，審視的目光中又夾雜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沮喪。

“這樣，那我也不多留你，就這樣吧。”半晌後，李智春似乎下定了決心，答應道，“你這一個月的工作呢，我也看在眼裡，對你的離開也感到十分惋惜。其他的程序就不走了，免得耽誤你。”

陳為陽意外于李智春如此好說話，連連點頭，邊感謝邊退了出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為了出行方便，陳為陽特意買下了劉佳慧的電動車，她不在這松石鎮待了，留着也沒什麼用，幹脆以十分劃算的價格賣給了他。

就是這外觀過于少女心了些。劉佳慧精挑細選出了一輛粉粉的小電動，在車身貼了不少凱蒂貓的貼紙，就連電動車的車燈也沒放過，裝上了兩隻超級可愛的小貓耳朵。

陳為陽看到這輛車的時候嘴角一抽。他知道劉佳慧有電動車，但他不知道她的電動車長這樣。

早知道就不買了，騎出去多丢人。

“怎麼啦？你不覺得很可愛嗎？我打扮了很久的耶。”劉佳慧看見陳為陽的抱怨，十分心平氣和地安慰他，“不要緊嘛 ，這輛車以後帶喜歡的女孩子也可以用啊，太炫了。”

陳為陽：……謝謝，估計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