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陽躺在床上,看着手機上的日期。
今天是周二,明天就是驗酒的日子。
若是真如梁新南所說,一動而發全身,江遲崖被挖出來,後面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掉他一個也說不定。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照出甯回庭曾經發給他的江遲崖的資料。
自小喪雙親,一個人長大,吃過不少苦頭。有好心人供他上了小學,後邊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樣子。
而他所就讀的小學,就是今天的春天小學。而他和李智春的關系,可不單單用簡單二字能形容。
陳為陽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但他卻不願意去證實,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這一覺睡得倒是安穩,或許是得到了所愛之人的答複,也或許是抓住了一個新的方向。他睡得很沉,縱使後半夜忽然天閃雷鳴,狂風驟雨也未能将他吵醒。
第二天一早,手機鬧鈴準時響起,将睡夢中的人吵醒。
陳為陽很久沒睡過這樣一個安穩的覺,一時間竟還有些不舍得離開被窩。他在床了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慢慢悠悠地起來了。
待他梳妝好一切,已經過去整整二十分鐘。他抓起鞋櫃上的車鑰匙,三步并作兩步出了門,去接何錦衣。
何錦衣已經在路邊等着了,從她的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出是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她的頭發绾成一個圓髻,上邊還插着一根木頭簪子,紋樣簡單卻别有韻味。
“阿姨好,上車吧。”陳為陽下車,貼心地替她拉開車門,“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去吃點?”
何錦衣聽了,笑呵呵道:“不用這麼客氣,既然是我兒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早飯我已經解決過了,直接帶我去就好了。”
“行。”陳為陽聽了,也沒再客套,直接向春天小學開去。
“一會你就說是來幫助我的就好,其他的不要多說。”
何錦衣做生意能走到今天,也不是傻子,人精得很:“我知道的,你放心,小蔣已經跟我交代過的。”
李智春似乎一直等在門口,風将他的脊背吹得彎了些。
“來了?”他說話沒什麼感情,語氣平平,沒有起伏,像是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嗯,帶我去吧。”
“等等,人沒來齊。”李智春向他身後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瞧見了何錦衣,“這位是?”
“哦。”陳為陽解釋道,“我帶來幫助我的。”
何錦衣聽罷,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禮貌性地沖李智春露出一個微笑。
李智春沒在多管什麼,隻是默認般地站在一旁,繼續等他的人。
江遲崖不多時也趕來了,跟着他一道的還有楊灏江,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下了車,朝李智春走來。
“诶?小江?”何錦衣看到江遲崖似乎很是意外。
江遲崖聞聲擡頭,瞥了她一眼,表情似乎也有些許驚訝:“何姨?您怎麼在這?”
“哦,我這不是幫我朋友來看看酒嗎?”何錦衣親切地說道,“好久不見呀,你都長這麼大了?咱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你找我學手意那回,這都幾年了?我想想,少說也有三年了吧。”
江遲崖臉上罕見地出現一抹溫情:“是啊,時間過得真是快。”
“怎麼?這批貨是你出的?可以啊,有出息了。”何錦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好欣慰,怎麼說也是看着你長大的。”
江遲崖臉上的笑意更甚:“行了,咱們進去吧?”
“诶,好。”
陳為陽站在一邊,将江遲崖的表現盡收眼底。
他竟想不到江遲崖會認識何錦衣,不論怎麼看這兩人都不會是有交集的程度。
回去再問問陳蔣好了。
何錦衣同江遲崖走在前邊,叙着這麼些年未講完的話,而陳為陽和楊灏江跟在後邊,恰好給他二人騰出了單獨相處的時間。
“我想你了。”陳為陽悄悄用小拇指勾了勾楊灏江的指尖,動作幅度很小。
楊灏江心裡瞬間流過一道暖流:“我也是。”
“我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會認識,陳蔣可從來沒有同我說起過。”
楊灏江也跟着點點頭道:“是啊,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我回去得好好問問他了,早點解決,咱們就能早點解放。”
“好。”楊灏江笑得溫柔。
他雖然看不見陳為陽真實的面容,但他猜到了面具之下,一定有一張同他一起笑着的一張臉。
他好喜歡這樣的感覺,有人和自己心意相通,有人會時時刻刻地惦念着自己。
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感覺到,在這世界上,自己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