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崖這才動了筷。
都是家常菜,雖然樣式普通,但勝在味道不錯。江遲崖很久沒吃到這樣一頓熱乎呃飯菜,吃得便有些着急。
他迫不及待得想将自己幹癟的胃填滿。
“你叫什麼名字?”楚一恒夾了一筷子菜,忽然問道。
江遲崖頓了頓:“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小江。”
“那我給你取一個怎麼樣?”楚一恒放下筷子,興緻勃勃,滿眼希冀。
江遲崖的身子向後縮了縮,臉頰微微泛紅,半晌才很輕地應道:“可以。”
楚一恒瞬間來了精神,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為他挑選絕佳的字。江遲崖一聲不吭地扒着飯,但因為有些害羞而發紅的耳尖早已暴露他此刻的心境。
“有了,不如叫你‘遲崖’怎麼樣?等待屬于你的峭崖,你的人生不會一直處在低谷的。知道怎麼寫嗎?”
江遲崖漲紅了臉,輕輕搖了搖頭。
楚一恒站起身,在身後的書櫃子裡翻找了半天,總算翻出一張幹淨的紙。他握着黑色水筆,坐在江遲崖身邊,一筆一劃地寫到:
“江遲崖”。
江遲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跟着比劃。
“喜歡這個名字嗎?不喜歡我再去替你想一個?”
“不用了。”江遲崖連忙打斷他,“我很喜歡。”
“後來,他們兩個的關系好的不得了。”何錦衣繼續說,“你也知道小江長大後就不再怎麼願意上我們家裡來了,我一直擔心着那,時常問小蔣他的事,聽到他有人照顧後我才稍稍放了心。”她說着笑了笑,“小蔣這孩子也是,平時老說我忙工作不關心他,實際他說的話啊,我都記在心裡頭呀。”
之後,江遲崖三天兩頭就往楚一恒那跑,但每次去,都見不到他的父母。
“叔叔阿姨還是不在家嗎?”
“嗯,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他們有自己的家。”楚一恒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他們隻不過給我些錢,便再沒管過我。”
江遲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他感到有些抱歉。
楚一恒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反過來安慰他:“沒事,這有什麼的,你現在不就是我的家人嗎?”
江遲崖靜默了片刻,最後才應道:“嗯,我是。”
他們就像是飄搖在河裡的水草,孤苦無依,一旦纏繞上,就再分不開。
“後來啊,小楚帶着他來找我學手藝,但學了沒幾天,他們似乎吵架了,後來來的便隻有小楚一個人了。”何錦衣說道,“後來的後來,小楚也不知道怎麼的再也沒有來過,我找人一打聽,問了才知道他不在了。”
陳為陽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問道:“那我這張臉,和楚一恒長得像不像?”
何錦衣聽罷,細細端詳了起來。
“像,尤其是這一雙眉眼,簡直和楚一恒一模一樣。”
“行,我知道了,謝謝。”陳為陽說,“我送你回去?”
“好的,麻煩了。”
送走了何錦衣,陳為陽梳整一番後,馬不停蹄地騎上了自己的粉色小電動車,朝警局駛去。
甯回庭坐在辦公室裡啜着茶,見着他來,立馬挂上一副笑臉。
“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有什麼新消息?”
“我可以問一下,江遲崖具體是在哪方面有動作嗎?”
甯回庭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斟酌了半天,道:“詐騙。你也知道他這人精,上次我們定位到他附近,愣是什麼也沒找出來,但他一直都是我們重大懷疑對象。他那兩個會所也沒多幹淨,但是就是搜不出東西找不着人,你說怪不怪?”
陳為陽耐心地聽他說完,繼而開口:“那批酒是真的,況且我覺得你們的方向錯了,不能隻查他一個人。”
“怎麼說?”
“他的背後絕對有人支持,不然一個孤兒,哪來的本事混到今天?”陳為陽的雙臂撐在桌面,“查一下楚一恒。”
“楚一恒?前幾年去世的那個?找他做什麼?”甯回庭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很快調出了檔案。
陳為陽一下便将目光鎖定在楚一恒父母這一欄上,裡頭除了一個很陌生的姓名之外,還有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李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