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到沒多久,他就在路邊發現了一位酷似陳為陽的人,原本以為隻是有幾分相像的路人罷了,但他内心強烈的預感告訴他絕不是如此。結果湊近一看,還真是本人。
陳為陽最近過于勞累,身子本就有些吃不消,眼下又被雨一淋,着了涼,混混沌沌地發起燒來。
楊灏江俯身将他抱起,也不顧他濕透的衣服弄髒了自己。将人在副駕駛上安頓好,又從後備箱裡找出一床毛毯,妥帖地将人裹好。
車輪飛速地淌過雨水,踩着雨珠,駛向了醫院。
醫生了解情況後,并沒有安排住院,隻是安排打一次點滴,并叮囑楊灏江不要再讓病人着涼。
陳為陽迷迷糊糊地醒了,恢複了點神智。他頭疼得厲害,像是有千百萬根針同時紮進了他的頭顱,又一起拔出,如此往複。
“嘶。”
他稍稍翻了翻,但劇烈的頭疼又将他摁回了原位。他擡起手,擋在了額前,仿佛這樣就能減輕點疼痛似的。
“怎麼了?”察覺到陳為陽的動作,楊灏江伸手攬過他的肩,使他往自己這邊靠了靠,“餓了?還是想喝水?”
陳為陽十分緩慢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很快又被疼痛壓制得一動不動。他嚅動了下嘴唇,發出的聲音格外沙啞:“頭疼。”
“要不要給你揉揉?”
“不要,一動就疼。”陳為陽又輕輕将頭轉了轉,在楊灏江的頸窩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我想回家。”
“打完針就回去,行不行?”楊灏江輕聲道,“再睡一會兒?”
“嗯。”陳為陽從鼻尖哼了一聲,之後便隻餘平穩的呼吸聲,他溫熱的鼻息噴在楊灏江的頸側。
楊灏江感覺有些酥癢,他盡力去忽略頸側的感知,以防止自己心癢難耐。他抓住陳為陽另一隻沒有紮針的手,緊緊地握在掌中。陳為陽的手溫溫熱熱,帶着點肉,捏起來軟軟的,很舒服。
到了傍晚,吊針才打完了。陳為陽恢複了點氣色,不再是過于脆弱的蒼白。他好好休息了幾個小時,精神恢複上來,頭也沒那麼痛了。他身上早已被楊灏江換了一套幹淨的衣物,渾身幹爽。
胃部或許現在才察覺到自己的内部空空,向大腦發布需要進食的信号。
“喝粥去?”楊灏江點着手機,“還是想吃些别的什麼?”
“我想吃燒烤。”陳為陽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腦子裡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話剛一出口,就被楊灏江駁回。
“不行,你才發了燒,不能吃太重口味的,換一個。”
“可是我真的想吃,不可以嗎?”陳為陽眼巴巴地望着楊灏江。後者則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往陳為陽那看。
楊灏江堅守自己的底線,斬釘截鐵道:“不行,你現在還有點低燒,吃不了。”
“吃那麼兩三串也不行嗎?”
“不行。”
“一串呢?就一串?”
“不行,你這人性子絕對不會隻吃一串,準要多吃。”
陳為陽歎了口氣:“好吧,那就不吃好了。”
楊灏江滿意地點點頭:“這才乖嘛,其他有什麼想吃的嗎?”
陳為陽掰着手指頭想了想:“豬腳飯能吃嗎?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
楊灏江眼皮跳了兩跳,他就知道這人絕不會老老實實地吃些養胃的飯菜。
“不行,太油膩了,吃不了。”
陳為陽這才徹底放棄掙紮:“行吧,那就喝粥去吧。”
“行。”楊灏江拉住陳為陽的手,撐着傘,走向車子。
楊灏江的掌心很熱乎,握着像抱着暖爐一般,暖融融的。
“你的手怎麼這麼暖?我就算是發燒都沒暖過你。”
楊灏江笑了笑:“或許是因為,我牽着你吧。”
陳為陽挑了挑眉:“我怎麼發現你這人,一旦把話說開就變得沒臉沒皮呢。”
“還不是因為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