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的聲音帶上了幾絲哭腔:“嗯……我家裡沒有别人了,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和爺爺住在一起,偶爾楚哥哥和一個漂亮的阿姨會來。可自從楚哥哥走後,阿姨也不再來了,每天隻有我一個人面對爺爺,我總是害怕。”
陳為陽有些心疼,她還隻是個孩子,為什麼要承受這麼多她本不該承受的東西呢?
“你知道爺爺為什麼會打你嗎?”
李秋月搖搖頭,聲音很小:“我不知道,但他一不高興就會打我。他逼着我處理地下室的東西,強迫我做一切我不喜歡的東西。我好想逃跑,可我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逃了還能不能活下去。”
陳為陽聽了她的話,久久沒有開口。嘴巴幾次張開,最後又将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時間仿佛按下了暫停鍵,兩人都沉默無言。
李秋月是個很堅強的孩子,哪怕到了這個時候,明明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她還是強忍着,沒有使其滑落。
“你們可以給我爺爺一點懲罰嗎?讓他不要打我就可以。我知道你認識警察甯叔叔,你幫我跟他說。爺爺害了楚哥哥,我告訴你們了,能不能救救我?”
小姑娘語無倫次,幾次都差點要哭出來。
陳為陽有些為難:“沒有證據呀月月,警察辦案是要證據的,你先冷靜一下好嗎?”
“那個漂亮的阿姨也看到了,你們可以去找她。”
“漂亮阿姨……是誰?”
“她姓楚,和楚哥哥一樣的楚。”
陳為陽乍然想起他在楚一恒檔案上看到過的那個陌生名字——
楚惟一。
她是楚一恒的母親。
凡事都連接上了楚一恒,看來不把這道坎邁過去是行不通了。
“你确定你說的都是正确的嗎?”陳為陽斂了神,問道。
“我确定,楚哥哥他絕對不會自己尋死的。”
“行。”陳為陽歎了口氣,“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他們會處理的。”
“月兒,你怎麼會在這?還有……陳老師?”
二人背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李秋月渾身開始止不住地發抖,,她知道來人是李智春。
陳為陽僵硬地轉過身來,對上了李智春的視線。他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聲招呼:“上午好,李校。”
後者禮貌地點點頭,以示回應,随後又問出了剛才的問題:“你怎麼會跟月兒在這裡?”
“我……”
“我從學校裡偷溜出來了,陳老師正要帶我回去。”李秋月在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望向李智春,“爺爺,跟陳老師沒關系。”
李智春呵呵笑了兩聲,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兇惡:“那麻煩陳老師了,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說着緊緊抓住李秋月的手,将人從店裡拉了出去。
陳為陽剛想起身攔下,李智春卻速度飛快地将人扯走了,看不見蹤影。
李秋月估計又要被打一頓了。
陳為陽理了理思緒,眼下要處理江遲崖,必須先把李智春這些事處理了,不然無論如何都不會找到出口。
他掏出了兜裡的手機,将正在錄音停了下來。他又得找一趟甯回庭,剩下的都得由他定奪了。
*
李智春将李秋月拉到一旁的角落,撿了一根小棍子,對着小姑娘的手臂就是一下。
“翅膀硬了?你當真認為我會信你的片面之詞?”
李秋月有些疼,一直打轉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不是的,是我自己跑出來的。”
“長大了?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我告訴你,隻要我還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着從我手下逃出去。好吃好喝供着你,還養成一頭白眼狼了?”李智春冷哼一聲,“實話說,是不是陳老師把你叫出來的?”
李秋月拼命搖頭:“不是的,是我自己出來的。”
李智春眼睛微微眯起,用着一種審判的目光将李秋月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最好如此,如果哪天我聽到了對我不利的消息,你就等着吧。”
說着,他一把拽過李秋月,上了一旁的白車。
李秋月哭哭啼啼,卻又改變不了什麼,也沒辦法掙脫。
隻得像個提線木偶,任由李智春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