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舒緩緩睜開眼,映着東方的魚肚白,似有兩道精悍霸道的氣息從他雙目中激射而出,不過瞬息便去勢一減,緩緩回撤歸于平靜。
一重,風起。
他放下兩條長腿,緩緩走到窗前,看着原方奮力掙紮随時能一躍而出的朝陽,面色深沉。
他想:……茅房在哪?
賀舒黑着臉匆匆在屋裡轉了一圈。廚房,看起來沒有恭桶;客廳,會客的地方也不應該有;兩間卧室,并沒有。最後,他走到那間他唯一看不出用處的小屋子門口,剛走進去,就看到角落裡放着的——“桶”?
他的目光一落到那上面,那個整個白天都沒出現的提示又蹦了出來。
……脫褲子……
賀舒的臉由黑轉綠,在生理壓迫和心理煎熬的兩相權衡中,沒骨氣地默默照做。
解決完自身需求,賀舒順着它的意思按了按“桶”上銀白色的“機關”。一陣低低的轟鳴,水湧了出來,又很快退了下去。
他綠着臉轉身,看到地上放的看起來有點“小”的“湯池”。
……脫衣服……
賀舒的臉色頓時不能看了,他運起剛剛練好的内力擡腿就是一腳,活生生給分外無辜的浴缸踹掉了一層漆。踹完他轉了個身,拒不再聽提示耍流氓。這回他對上的是個高高的更小的池子,池子上還有一面小“銅鏡”,他停頓了一下,倒是沒像剛剛反應那麼激烈,順着提示的意思拿出牙刷,擠牙膏,放開水……
這一連貫的提示讓他的主觀意識漸漸削弱,像提線木偶一樣動作着,恍惚間他想要擡頭去看……
賀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不由得一陣心悸,他盯着“銅鏡”裡一臉震驚的自己,加速跳動的心髒砸得他胸腔隐隐作痛。他想:少了點什麼,一定少了點什麼,我剛剛想要找什麼?想要看什麼?
快速地刷牙洗臉完,他回到屋子裡内力運行兩周天才勉強把神定下來。
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他連個屁都沒想出來,隻能安下心來繼續練功。
下午三點。
賀舒将内力緩緩沉入丹田,他看了看窗外已經開始下落的太陽,再度被一個嚴肅的問題困擾。
餓了,怎麼辦?
就在賀舒一籌莫展打算去樓下犧牲色相讨飯吃的時候,黑鐵塊響了,“經紀人李勝”又開始在上面歡快地閃來閃去。
賀舒把它放在左手手心,眯着眼盯着它看了一會,默默伸出一根手指,跟吓不着似地小心翼翼地劃了一下。
——得虧水果機的觸屏還挺靈敏的,要不就照他這生怕摸壞了的架勢,能不能劃開還真不一定。
畫面一跳,賀舒凝神屏息想看他能有什麼變化。結果什麼變化都沒有,隻聽見李勝氣急敗壞地咆哮聲傳出來:“賀舒!你又幹嘛呢!你是不是開靜音了!下回打你電話你能不能快點接!”
賀舒早有心理準備到底還是被這神奇的物件驚得瞪圓了眼睛,他小心翼翼地雙手捧着“黑鐵塊”放在眼前,猶豫了一下,試探問:“李勝?”
“當然是我啊!你沒存我電話嗎!你連經紀人電話都不存嗎!”李勝的聲音又拔高一個度,不得不說幸虧他嗓門大,要不依賀舒現在這個接電話的奇葩姿勢和根本不會開免提的嬰幼兒水平都夠嗆能聽到他說話,“還有!懂不懂禮貌啊!叫‘李哥’,明白嗎!”
賀舒:“哦。”
李勝:“……”聽起來好敷衍好生氣!
賀舒根本沒把他最後那句話當回事,這世上能讓他叫聲哥的太少了,就李勝那個稀松二五眼的資質,出去拜師江湖騙子都不愛收。
他好奇寶寶一樣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研究這個能傳出聲音的神奇物件,以一種熊孩子的架勢在上面戳了戳,這一戳就戳中了上面最亮眼的小紅圈。
賀舒:“……”咦?好像戳了什麼不該戳的?
李勝:“……”這小兔崽子敢挂我電話!
怒火中燒的李勝立馬把電話撥回去,剛一接通,他就沖着電話大吼道:“賀舒!你敢挂我電話!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賀舒淡定地解釋:“抱歉,按錯了。”
李勝見他認錯态度良好,勉強壓住火氣,再一想到自己要說的事,連剩下那點火星都熄滅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孫總想要請你吃飯,你想去嗎?”
完全聽不懂李勝話裡極其明顯的暗示意味,賀舒眼睛一亮,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叫孫總的是什麼人,但是他敏銳地聽到了“吃飯”這兩個字。這位從小錦衣玉食連菜都不會洗的大少爺在心裡感慨了一下真是犯瞌睡就有人給送枕頭,立馬欣然同意了。
李勝半天沒說話,幾個呼吸之後才悶悶地說了聲:“那晚上五點半我去接你。”然後“啪”地就把電話撂了。
賀舒愣了一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就算他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來,難道是鴻門宴?
他想重新聯系上李勝,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麼用,目前神奇的“黑鐵塊”對于他這個隻有嬰幼兒的技術水平的選手來說,隻能用于單線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