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粗得堪比鐵桶的劉兆飛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他傻呵呵地笑了笑,很有責任感地想:哎,現在的小孩就是不信邪,非得撞了南牆才知道疼。行吧,我就跟他練練,還能看護着點,省的日後出大亂子。
他把手裡的劍交給賀舒,從旁邊的道具架上拿了一把大刀下來,他拔出刀,一邊慢悠悠地往下劈,嘴裡還碎碎叨叨地說:“哎,我跟你講啊,這個時候——”
他話還沒說完,賀舒猛地一個滑步往前一上,左手持劍鞘,右手握劍柄,赫然拔劍,氣勢如虹,幾乎是眨眼間就狠狠地撞上了劉兆飛的刀。
劉兆飛的話悉數卡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一股大力沿着刀背一路傳到他手腕,他手一抖,硬是沒握住,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柄刀被殘忍地崩飛出去。
劉兆飛目瞪口呆,“你……”
他對面出劍狠辣的賀舒突然懊惱地一皺眉,滿臉抱歉,“對不起,我是不是力氣使大了?”
劉兆飛茫然地眨眨眼,“啊……沒有,就是這樣……”
賀舒立馬喜笑顔開,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問:“那我們繼續?”
劉兆飛盯着他的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好,好啊。”
……
中午。
趙昀磊遞給賀舒一盒盒飯,用胳膊肘拐了拐他,“哎,跟你說個八卦。”
賀舒正嫌棄地握着一次性筷子,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的盒飯,“什麼?”
趙昀磊嘿嘿一笑,“我剛剛去廁所的時候聽見武指在打電話,說什麼,”他突然壓低聲音,悶聲悶氣地模仿劉兆飛,“城裡的小孩太可怕了,就業風險太高,我覺得我這個資質隻配給師門養養豬挑挑水了,師父我要回武當!”
賀舒一臉不感興趣地戳着眼前的菜,“哦。”
這時,不遠處的一陣喧嘩恰到好處地打斷了賀舒對自己的強行說服,他幾乎是當機立斷地丢下了筷子,心裡想着:唉,沒準是飯菜太難吃,劇組成員揭竿起義了,我還是再等等吧。
不過他顯然是想太多了。
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套西裝的陳導陪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往劇組裡走,男人氣質溫文爾雅,說話禮貌随和,“今天冒昧打擾陳導,真是萬分抱歉。”
陳定:“井先生太客氣了。”
賀舒遠遠看着,心裡納悶,井仲一?他來幹嘛?
那邊井仲一又說:“不知我可有那個榮幸見一下演員?”
陳定自然不會拒絕,“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井仲一走到賀舒趙昀磊他們附近看到他們已經打開的盒飯,歎了口氣,“看來我是來晚了,本來還帶了荷香居的外賣,現在看來……”
整個劇組包括陳定的眼睛刷地就亮了,“不晚不晚,井先生實在是太破費了。”
井仲一一笑,他身後的保镖們趕緊把盒飯分發下去,一盒不多,一盒不少。
等到盒飯都發完了,井仲一這才慢悠悠地往旁邊一瞟,看到賀舒的時候一副吃了一驚的樣子,“賀舒?”
陳定:“井先生和賀舒認識?”
“賀小先生可是首影最出色的學生,上次我在首影還和賀小先生談過兩句,沒想到又在這裡見到了,陳導這部戲還真是卧虎藏龍啊,日後一定能大賣。”
陳定哈哈大笑,“賀舒的演技的确沒得挑,井先生如果好奇下午的時候可以看一下。”
井仲一:“那可真是太榮幸了。”
他說着,目光微微一偏,正看到賀舒站在人後靜靜地看着他,井仲一朝他面如如常地點點頭,借着轉身離開沒人注意的時候又朝他眨眨眼,頗有點心照不宣的意思。
中午吃完飯,劇組又開始緊鑼密鼓地拍攝,井仲一應邀和陳定一起坐在監視器後面看場内演員演戲。
場内,賀舒長發迤逦,氣勢凜然。井仲一靜靜地看着他,眸色深沉,像是藏了一片有去無回的死亡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