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脈是機密事,不可能洩露。小謝沒有回答他,和吳潛朝外院走。
聶希文見狀越發惱怒:“大過年的,你非賴在我家幹嘛?臉皮夠厚。”
吳潛在旁邊聽着都覺得不像話。
聶老和謝老有交情,晚輩之間再有什麼矛盾,面上都要過得去,小謝現在算是聶家的客人,這熊小子居然不顧聶老的臉面,出言趕客人走,可以說是很沒教養了。
吳潛不由看向小謝。
都二十來歲,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這不是你家,”小謝看着攔在面前的聶希文,終于開口,“你可以問聶爺爺。”
這話還真沒錯。聶家老宅是當家人聶老的住所,除了長子聶光輝,其餘兒孫平時都不住這裡,隻不過聶希文天賦最高,經常受聶老和父親指點,來老宅的時候比較多。
聶希文漲紅臉,他哪敢問聶老。
吳潛也挺煩這不懂事的小子,輕輕推了下小謝,示意快走。
剛走出兩步,小謝突然站住,側臉,伸手從肩後摸下一道黃符,然後回身看聶希文。
聶希文驚得後退幾步。
“這些對我沒用,”小謝丢開黃符,“再有下次,我會交給聶爺爺。”
聶希文果然沒敢再說了。
吳潛大緻也猜出那黃符不是好東西,暗暗皺眉。
熊小子仗着天賦高,竟拿玄學術法對付人,真是被慣壞了,若不能改,将來指不定會闖出什麼大禍。
顧忌着聶老的顔面,兩人到底沒有聲張,走出後院。
聶希文彎腰,用木棍小心翼翼地挑起黃符看了看,又看看小謝的背影,懊惱地道:“怎麼會呢?就算他是純陽命,也不可能……”
“你幹嘛!”趙菡從牆角走出來,抱怨,“誰讓你對付謝洧的!”
動手腳卻被小謝發現,還讓她看見了,聶希文暗暗後悔,勉強笑:“我這不是開玩笑嗎,他是陽命,傷不到的。”
趙菡還是很不高興:“正經的事呢,怎麼樣了?”
頭一回做這種事,鬧不好後果嚴重。但除了謝洧那個陽命廢物,特安局的人都挺有能耐,應該……不會出事吧。聶希文隐約有點心慌,隻是當着趙菡的面不好表現出來,裝出鎮定自若的模樣:“妥了,保管一試就知道,等着看吧。”
趙菡這才笑了:“知道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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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回到外院,吳潛剛走進房間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小謝問:“冷?”
吳潛随手脫掉外套:“有點,可能要降溫了?”
小謝神色複雜地看他:“沒有。”
看懂他的意思,吳潛有點炸:“不用懷疑,哥身體好得很。”
小謝抿唇,過去倒了杯熱水遞給他。
吳潛接過喝了兩口,果然覺得好多了,冷意漸褪,吳潛也就沒放心上。兩人在房間休息到晚上九點左右,吳潛起身重新穿上外套,并制止了小謝跟随。
“你跟着,它恐怕不會出來。”
“可……”
“有聶老他們在,沒事的。”
聶老就住在後院守陣眼,的确不用擔心。小謝被他說服,聽話地留在了房間。
今晚夜色似乎格外厚重,外院門廳倒是亮着燈,庭中也有燈,看在眼裡始終不夠明亮,透着陰森森的感覺。
吳潛剛出門就覺得身上又開始發冷,裹緊外套也無濟于事。
北方天氣的确冷,别真是感冒了吧?
這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鍊子,吳潛有點郁悶,加快腳步。
人活動起來,身體不但沒暖和,反而越來越冷,那寒氣就像是從體内生出的一般,猶如附骨之疽,驅不散。
饒是吳潛沒經驗,也開始察覺不對勁了,他當機立斷,放棄堅持的念頭就往回走。
轉身之際,詭異的事發生。
無數黑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這是什麼!吳潛吓得魂飛魄散,退了好幾步,後腦勺撞上牆壁,痛得險些大叫,但喉嚨聲帶仿佛也被凍住了,完全發不出聲音。
那些黑影并非實體,隻是每撞一次,吳潛就感覺更冷了幾分,有些黑影還如同章魚般纏在身上,看着十分可怖。
吳潛暗道不妙,強迫自己鎮定,跌跌撞撞地往客房跑。
随着纏上身的黑影越來越多,手腳被冰寒之氣裹挾,沉重得幾乎擡不起來。
小謝!
遠遠看到階前那道身影,吳潛想要呼救,卻連張嘴都做不到了,隻能咬牙掙紮着往前挪動。
小謝到底是不放心,沒有留在房間裡,正在階上徘徊,冷不防看到吳潛慢吞吞地走回來,他不由意外:“這麼快?”
吳潛快要凍成冰棍,哪裡還能回答。
見他始終不出聲,且走路姿勢僵硬古怪,速度慢得出奇,小謝終于警覺起來,快步走下台階:“吳潛?”
吳潛用盡最後的力氣,朝他撲過去。
小謝被他抱個滿懷,一時沒敢動。
在接觸小謝的瞬間,吳潛清晰地看到身上黑影紛紛逃離,跑得慢的都“嘭”地爆開了。面前人就像個暖烘烘的火爐,驅散身上的寒氣。吳潛緊緊抱住他,擡起臉,總算說出話來:“冷。”
小謝反應過來,迅速将他扶進房間,借着燈光看清他青白的臉,當即神色一凜:“怎麼回事?”
他放手的瞬間,吳潛發現那些黑影又在四周徘徊,寒意再度襲來,他哆嗦着道:“找、聶老。”
小謝抱起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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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後院北屋裡的聶老突然察覺到什麼,迅速翻身下床,顧不得披外套,拿起拐杖就往外走。
昏暗的燈光下,院子中央竟然有許多老鼠蹿來蹿去,還有黃鼠狼翻牆而來,前院外的護院狗不停吠叫,上空傳來“哇哇”的叫聲,屋頂竟栖息着許多烏鴉。
聶光輝也快步走來,父子兩人對視了眼,都驚愕不已。
“小龍又躁動了。”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怎麼會這樣?”
小龍為什麼突然發怒?動靜比之前還大。兩人怎麼也想不明白,聶老正要說話,就見小謝抱着吳潛跑進後院。
“聶爺爺,您快看吳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