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業約有半分鐘的沉默。
搞得許卓柒都懷疑了:“大舅舅,不會……是我舅舅追的你吧?”
周政業緩慢掃過,頭轉了回去:“大人的故事,不适合未成年聽。”
“切,真受不了你倆,有時候跟不熟似的,有時候又挺甜。”許卓柒嘀咕,“也不知道你倆到底是搞純愛,還是互相欲擒故縱、欲蓋彌彰、欲拒還迎。”
周政業笑笑,未接他的話題:“下車,吃飯。”
火鍋涮得熱火朝天。
許卓柒醞釀了三盤肉加一盤毛肚的時間,“大舅舅,今天的事,能不能别告訴我舅舅啊?”
“理由。”
許卓柒如實彙報和簡初詞的約定,不再曠課、自己寫作業、成績進步才有回省隊的機會。
周政業:“事這麼大,瞞不了,但我會替你求情。”
許卓柒咬咬筷子尖:“您勸、能行嗎?”
周政業:“……”
“好嘞,您行您一定行!”許卓柒從身後翻出本書,“這個能不能先替我收着,被我舅舅發現了,王母娘娘來求情都沒用了。”
瓷碟旁推來本小說。
《老公是機器人工程師(下)》
周政業:“……”
許卓柒尬笑:“偶爾放松,非常偶爾。”
周政業:“隻有下冊?”
許卓柒:“上冊被我舅沒收了。”
周政業一時無言,醞釀了半天:“好看嗎?”
“當您和舅舅的同人文看就好看。”
周政業:“……”
許卓柒主動自我認領:“好吧,我知道我很無語,舅舅已經嫌棄過我了,誰讓我實在無聊呢。”
“但我是真想改過自新,努力學習了。可書我不能看一半啊,這些小說作者可會下鈎子呢,把我釣成翹嘴,勾得我渾身癢癢,不看完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
“這狗學校上的我太壓抑了,學習也得勞逸結合,我這叫合理放松。”
周政業:“你的放松還包括逃課上廁所?”
許卓柒大喊冤枉:“人有三急,再說了,憋尿傷身體的。”
周政業:“學校有課間,理由不充分。”
“老師拖堂,有哪門子課間。破題一道不會,心煩會促進尿急。我隻是個普通小女孩,奈何膀胱非要和我大戰,普通小女孩輸得好慘,唉。”
周政業:“……”
“真的。”許卓柒堅定眼神,“大舅舅,你是不知道我們學校有多變态,隻能怪我詞窮,沒辦法用任何一種語言和你形容。”
周政業:“我知道,還好。”
“不!你不知道,很不好。”
周政業:“我就是一中的。”
“你就是一中也……哎?”
周政業:“嗯,校友。”
許卓柒眨眨眼,“您和我舅舅是同學?”
“我大他一屆。”
許卓柒“噢”的意味深長,“那你們當時認識呗?”
“他在南校,我在西校,除了運動會和開學典禮,沒交集。”周政業從鍋裡挑肉,慢悠悠說,“不算認識。”
“太可惜了,破校區妨礙好姻緣,要是那會兒認識,沒準早好上了。”
“不對,好不了。”許卓柒合理分析,“就你倆這樣的,肯定都不早戀。”
周政業隻笑,沒回。
“大舅舅,你那會兒學習特好吧。”
“還行。”
一中屬于非人學校,許卓柒雖是學渣,但除了他,都不是一般人。包括他舅舅,當年不走美術,純文化分也夠。
許卓柒:“年級前一百得有吧。”
畢竟清大高材生。
班主任提過,在一中,想上清北,前一百才可能有機會。
當然,如果她能回省隊,走特招,年級一千八也能和大舅舅繼續當校友。
周政業印證了她的猜測。
許卓柒好奇:“最好一次,能考多少?”
“第一。”
許卓柒:“……年級?”
周政業:“嗯。”
“最差呢?”
“第一。”
許卓柒:“……”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嘴欠!
“那……大舅霸,您看我這種學渣,還有機會嗎?”許卓柒甚至想過磕頭拜佛,燒點符紙喝點灰,“快月考了,我還狗屁不會。”
“有。”周政業放下筷子,“吃完了嗎?”
許卓柒把最後一塊肉炫嘴裡:“完了。”
周政業付完賬:“走。”
“去哪?”
“很快知道。”
*
簡初詞和周政業通完電話,姐姐又打了進來。
沒寒暄、沒耐心、沒前奏,哐哐直奔主題:“她又闖禍了?廁所大戰?破口大罵?一個幹倆?班主任叫你去了嗎?”
簡初詞:“我有課,政業去的。”
簡初檸:“政業?他回來了?”
“嗯。”
“你倆沒離婚?”
“……姐,你說什麼呢。”
“那臭小子三年不見人,你天天搪塞我,我以為你倆早離了。”
簡初詞:“……”
簡初檸:“真沒離?”
簡初詞:“沒有。”
“那就行,好好過日子,别瞎折騰。”
“我知道了。”
“知道就……嗐!把正事給忘了。”簡初檸說:“那丫頭怎麼樣了?”
“沒事,在政業那呢,挺好的。”
“好什麼好,就她現在的德性,你脫不了關系,慣得沒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