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禾又被傷了。
銀沙心裡不落忍卻也沒有立場逼迫再拓做些什麼。他小心翼翼地把針水推進隋禾體内,完事兒後,瞅着空蕩蕩的藥房,心裡發慌,趕忙讓再拓想想辦法:“這藥房可都快見底兒了啊,咱得趕緊補貨。”
再拓回道:“報告我早交上去了,過段時間就會送來。其他外用藥,你列個表單,我帶人去搜羅搜羅,看看能不能采點回來。”
沒幾天,兩人就統計出了人員和藥草種類名單。
銀沙看着名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麼多人?你這是要去清理雜碎,還是要去拆家滅族啊?”
仔細一瞧,除了幾個孕婦,幾乎所有女性都在上面,連腿上傷口才剛愈合的隋禾也沒能幸免。
再拓一臉無奈,把一張紙遞過去:“我也不想啊,這不是形勢所迫嘛。” 接着又安排道:“回來之後,你帶着小丘她們抓緊制藥,剩下的犯人都得跟我去采集黑血石。”
銀沙拿着夜蘭的信,看了半天,嘴巴張得老大,喃喃自語:“這麼快?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碰不上這事兒了呢。”
他頓了頓:“不過,算算日子,我來這兒都快兩百年了,也該到時候了。”
“今天就先這樣吧。”
再拓往外走,銀沙伸了個懶腰,正準備休息,突然想起什麼,對着再拓的背影喊道:“你還要去找他嗎?”
看着再拓離去,銀沙忍不住說他:“前幾日因為小丘的事兒,你把他罰得那麼慘,我要是他,我也煩死你。”
再拓頭也不回,态度十分強硬:“這都不重要,他明天必須去,這是他的責任。”
“狗屁責任!”
再拓大步流星地走了,銀沙暗罵了一句,心裡着實搞不懂再拓在想些什麼。
他這腦子也着實是有些太軸了。明知道陌夙見到小丘就會掐架,他可倒好非得把他倆湊一塊兒,這不是故意搞事情嘛!
如同銀沙料的那樣,再拓到了九十九層,陌夙冷得像座冰山,對他愛答不理。
再拓倒也有耐心,早就做好了熱臉貼冷闆凳的準備,又把那封信遞了過去:“我知你心中有恨,但你也該負起你的責任。你别忘了,夜蘭不僅有我的家人,也有你在乎的人。”
“呵!” 陌夙冷笑一聲,那笑聲跟寒風吹過似的,“是嗎?可我怎麼記得,我在乎的人都死在了你的手上呢?”
再拓被怼得啞口無言,心虛地不敢直視陌夙。陌夙步步緊逼,像個憤怒的獅子:“我的母親、父親、朋友、家族、身份,你全都奪走了,現如今還把我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裡,你哪來的臉跟我談責任?”
“對不起。” 再拓低着頭,像個犯錯的孩子,盡管心裡有千言萬語,可面對陌夙的質問,翻來覆去就這三個字。
這樣的場景,百年來上演了無數次,每次都以再拓的道歉收場。再拓把信留下:“消息我已經轉達,去與不去,你自己決定。”
“去!為何不去?我可是還有賬沒算呢。” 就在再拓要踏出房門的時候,陌夙喊住了他。
再拓轉頭,看見陌夙臉上又揚起那抹邪笑,心裡忍不住為那個被他盯上的女孩擔憂:這丫頭,估計又要倒黴了。
第二天到了采集地點,再拓把隋禾拉到身邊,千叮咛萬囑咐:“今天你就跟在我身邊,一步也别離開我的視線。”
隋禾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一轉頭人就沒影了。
“看來我這控制的能力對你也是有用的。”
隋禾眼裡和陌夙一模一樣的黑霧慢慢散去,恢複神智的她立馬在紙上質問道:“你居然控制我?”
“你明明會說話?為何不說?”
隋禾緊閉嘴巴,像個啞巴似的,心裡想着:【說什麼說?我又不傻,誰會把自己的把柄主動遞給别人?】
“你說我要是将這個秘密告訴再拓,他還會像現在這樣信任你、處處維護你嗎?” 陌夙一臉壞笑,像個狡猾的狐狸。
“你沒有證據。” 隋禾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心裡更加堅定了打死也不開口的決心。
“确實,說來你還真有本事,居然連檔案室的監控都能抹掉,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隋禾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監控?什麼監控?居然還有監控這種事兒?】
隋禾心裡懊惱,都怪這洗罪城裝的太原始了,竟讓她忘了這是個科技水平不輸地球的世界。
【當然是我啦。”】居居突然冒出來,隋禾一看,差點沒認出來。
原本白白嫩嫩、圓滾滾的居居,現在瘦得像個幹癟的蘿蔔,頭上的小菊花也蔫巴巴的,一說話就掉花瓣,跟個落魄的小可憐似的。
【還說呢,我這不是給你解決後顧之憂去嘛。抹掉監控,修改檢查數據,可把我累慘了,耗費了好多能量。】
居居委屈巴巴地說,【結果呢,一醒來就聽到你在那罵罵咧咧,我的心啊,拔涼拔涼的。】
【嘿嘿!】隋禾尬笑兩聲,【對不起嘛,我這不是以為你抛棄我了嘛,口無遮攔,口無遮攔,你可别生氣哈!】
居居其實也知道,隋禾當時肯定害怕極了,才會做出自殘的傻事,也怪自己沒交代清楚,讓她以為被抛下了。
居居飄到隋禾面前,用小腦袋輕輕抵着她,溫柔地說【禾禾,這個世界我們隻剩下彼此了,你要記得,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抛下你的。】
【嗚嗚…… 小居居,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嗚嗚……】隋禾哭得稀裡嘩啦,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
陌夙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這女人指定是有點毛病,好端端的哭什麼?
“喂!我這還沒動手呢,你哭早了吧?” 陌夙的叫喊成功把兩人從膩歪的氣氛中拉了出來。
隋禾重新振作精神,在紙闆上寫下:“還是那句話,你沒有證據,就是誣陷,你又能奈我何?”
陌夙一聽,周身戾氣暴漲。這句話讓他想起了那夜,再拓二話不說就要把他拖回去懲罰,他吼着指控隋禾自殘嫁禍,讓再拓去查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