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冷靜,夏阮。”夏阮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這條看似封閉的通道内,氧氣肯定稀少,她必須要靜下心來思考,否則很可能面臨缺氧的危險。
夏阮梗着脖子,感覺到脆弱的脖頸幾乎支撐不住沉重的腦袋,這個姿勢無疑讓她十分痛苦,冷汗直流。
夏阮将腦袋擱在地下,嘗試在狹小的空間内翻身,結果又差點面臨胯部被卡死的風險,她一狠心,生生翻轉了過來,堅硬木頭擠壓摩擦着皮肉,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都這時候了,誰還管疼不疼的。
就這麼折騰一氣,夏阮仍舊呼吸如常,甚至一丁點窒息感都沒有,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結界是由主人的靈魂所構建的,如果結界主人之前沒體會過窒息的感受,那麼在結界中也就不會出現相關的考驗,因為這種痛苦是靈魂想象不出來的。
而且一般人在現實生活中也鹹少有過窒息的痛苦體驗。
雖然這是一件好事,但這麼一來,如果夏阮出不去的話,真就要一輩子困在這裡了,窒息而死,和在這裡面苦苦等死,還是前者更人性化。
她當然也可以選擇在這裡等葉念他們破完結界,自己就能出來了,但自己那個時候估計早就在痛苦中死去,在這個逼囧的環境中熬過的每一秒都是對精神和身體的雙重考驗。
就算能活下去,肯定也得瘋了啊。
氣氛一壓抑,夏阮的想法又不禁開始天馬行空,如果她自己不小心瘋了,很可能又會創造出新的結界,而結界她自個兒都不敢想象裡面得有多絕望,又得禍害多少玩家。
夏阮眯起眼睛,絕望鋪天蓋地的湧來,雖然明知肯定爬不出去這個通道,但她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緩解心情的方法,隻有嘗試着在這個空間内緩慢的移動。
但夏阮的心理素質,不愧是一頂一的強悍。她眯起眼睛,端詳着"天花闆",或者說是所謂的桌子底,從剛才起就注意到上面有一些不規則的形狀,雖然是漆黑一片,但它們的顔色明顯要黑過周圍,肉眼依舊能辨認出來。
雖然看的極不清楚,夏阮一直不敢伸手去摸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結界裡出現的恐怖情節太像美式恐怖片了,都一驚一乍的,而且很惡心,她有點害怕上面的會不會是什麼惡心又恐怖的東西,比如蟲子什麼的。
一想到各種各樣恐怖片裡的蟲子演員,夏阮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不過很幸運,求生意志和恐懼感PK最終是前者取得了勝利,而且是漂亮的完勝。
夏阮眼一閉,果斷伸出手指摸了上去,似乎是一個個圓溜溜的小凹陷,不知是誰鑿上去的。
既然不是蟲子,不就好辦多了嗎?
他她伸手緩慢地在那些深色痕迹上撫摸,大多都是一個一個圓溜溜的凹陷的小球,似乎沒有什麼意義,偶爾還會突兀的出現一條橫線。
橫線倒是好理解。夏阮原以為這是以前被困在這裡的玩家,每過一天就伸出手指刻下一條橫線,用來計算時間嘛,電視裡都這樣演的。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在這裡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又怎麼可能通過畫橫線或者鑿小圓點這種方式來記錄時間呢?
“不對不對,完全不對。”夏阮閉上眼睛,放空大腦,讓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于手指上。
“···一·”
夏阮眼睛緊閉,底下的眼珠疑惑地轉了轉,不對,這也構不成什麼意思啊?
“··一····”
不,這也不是答案。夏阮冷汗滲入了眼皮,蜇的眼珠生疼,與此同時,無數記憶碎片紛紛而至,大腦嗡的一聲,夏阮猛地睜眼。
“看過荒島求生片嗎?徐冉嚼着口香糖,在心理課放電影的時候,抽空和夏阮說話。
“那肯定的啊,但是沒看過這部,心理老師不是說這部有關心理描寫很多嗎?我更喜歡看那種鏡頭重點放在他每天打獵捕魚撿垃圾上。”
“你可真出息,就愛看撿垃圾?我就是想考考你,他們每次擺的這個求救信号怎麼表示?”
“你有病啊,考我這低脂問題,SOS呗。”
李芸本來正在垃圾桶旁邊罰站,這會兒以一個絲滑又不引起老師注意的走位,踱步至兩人旁邊,又順勢拉了把凳子坐下,心理老師坐在講台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其實這種求救信号也用在了不少恐怖片或懸疑片裡當暗示呢,摩斯密碼中的求救信息。你知道怎麼敲嗎?”
夏阮挺起胸脯,驕傲回道:“當然記得啊!”
“···一一一···”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在求救。
這不是任意一個提示信息,而是荒謬的求救!
可是為什麼要在這裡記下求救的信息,這裡還有誰能救他?!
夏阮終于崩潰了,她大喊,尖叫,指甲洩憤般的摳挖着堅硬的木頭,直至十指鮮血淋漓,指甲蓋大片大片的翻起,指尖似乎發出慘烈的哀鳴。
上一個被關在這裡的玩家,本應像夏阮一樣痛苦絕望,但她/他為什麼能近乎冷靜的刻下這串求救信息呢?
天花闆上的求救信息,似乎正指着聲嘶力竭的夏阮肆意嘲笑
···一一一···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啊!救我!
夏阮攥緊拳頭猛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