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晞一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語速飛快,“夏阮父親被調往總部監視起來,母親帶着她的頭發替她進結界,因為次數太頻繁,還短暫瘋過一陣子。”
……
四周鴉雀無聲。
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驚訝,王佳佳更是震驚得瞠目結舌,但她們在沉默兩秒後不約而同選擇了同一個動作一一看向夏阮。
夏阮在感受到周圍人的視線時,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或者不敢去細聽對方話裡的意思,等她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雙手痙攣的不成樣子,眼前紅黃藍綠交織,時而閃現出黑色的不祥光斑,她努力眨了眨眼,耳畔的轟鳴聲已經把她吞沒了。
原來是我,原來是這樣……
血管陡然炸開,夏阮隻能看到幾滴血混着透明的水砸在地上。她急促的喘息着,眼神空洞又渙散。
身邊似乎有衆人驚恐的驚呼聲。
“太激動毛細血管破了,快給她止鼻血。”
“夏阮,你還好吧?”
“阮阮,看着我,一切都會好的。”
“阮阮,别哭。”
“沒事啊!叔叔阿姨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何未晞你别刺激她。”
“我怎麼知道……對不起啊!總而言之,這都是過去式!得解決當前的危機吧。”
“阮阮,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夏阮茫然地睜大了眼,仍舊一片模糊。
其實仔細想想,所有人都能發現一個很詭異的事實,葉念幹的這事,一眼望過去,就像是把夏阮全家端了,隻有深仇大恨,看不出丁點情意。
不僅是夏阮家人受到牽連,甚至她同為玩家的發小一一當時正在外地集訓的徐冉,即使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也不可避免地被協會惡狠狠盯上了。
夏阮失了憶,協會不敢動邪神,南喬又一口咬死神骨不在自己手裡。協會能指望的上的隻有玩家徐冉,需要後者時刻伴在夏阮身邊,以便尋找有關神骨的信息和下落。
所以她明明是個美術生,當年卻力排衆議選了理科,還是和文科沒有一點關系的物化生,這不是特立獨行,也不是對學習的自信。在包括夏阮的全部學生眼裡,這完全是将自己往一條死路上逼。
“你确定要和我一個班?大姐,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就業啊?”夏阮恨鐵不成鋼地翻個白眼。
“藝術生沒有學理的嗎?”徐冉滿不在乎的掏掏耳朵。
“……有一個舞蹈生在物化地,還有一個學聲樂的在物化政。”夏阮表情複雜,嘴角狠狠一抽:“但是人家物理和化學都是學的頂天好的!在全年級能排前五十名的!誰像你?你知不知道那個舞蹈生家裡又給她請了化學家教,一個小時300塊錢!”
“你以為我很想學理?”徐冉同樣氣憤至極,隻是夏阮的鼻子罵道:“要不是我認識你,要不是咱們是朋友,要不是你是我十幾年的發小!我怎麼可能會管你?”
彼時的夏阮當然聽不懂她話裡的深意,不過此時的夏阮卻恍然大悟。
徐冉幾乎沒在學校上過課,隔三差五出去集訓,估計是把文化課放棄了,專攻專業,雖然高考時候特别吃虧,但是這是徐冉在保住自己和夏阮前提下為自己前途所做出的最大努力。
同時夏阮失憶,南喬就成了棄子。雖然神骨的确在後者手裡,但她清醒的知道,自己一旦交出神骨,協會是不會放過一個有着特殊異能而且"不忠"的玩家。
南喬别無他法,隻能對外隐瞞。這種必然的結果卻也間接保護了夏阮。畢竟,手中毫無信息也沒有神骨卻野心勃勃的夏阮,協會一定留不得的。
葉念這種荒謬的,近乎是魚死網破的做法,夏阮當然不贊同,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傷害縮減至最少,也有無數種道路可以讓故事的結局趨近于happy ending。
但葉念卻仍舊選擇了最不理智最魯莽的辦法,這種行為不但是夏阮不願意看到的,也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葉念的這場布局從頭到尾都為保全一個人,但是也從頭到尾徹徹底底的保護起了這個人。整個事件中,隻有夏阮全身而退,沒有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