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難受的不像話,蔣延抓緊了床單,從床上做起,直接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他此時無比後悔自己撒了那個慌,或許,今晚就有機會了。
浴室門關上那刻,段瑜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他竟然覺的蔣延這樣子很可愛。
不讨厭,反倒有點喜歡。
段瑜看着天花闆,回想剛才試探的結果。
他舔舐着唇角,回味剛才的一切,現在好像确實是喜歡他的。
等蔣延沖完涼回來,段瑜早就已經睡熟,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直接将人攬進懷裡。
還在睡夢中段瑜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他沒有掙紮,而是順從自己的内心,蹭了蹭他的胸膛,尋了個舒服的方式相擁而眠。
他想,不如就趁着這2個月,好好搞明白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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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幾天的陰雲,成于集團終于撥開雲霧見日明,整個秘書辦個個一副好氣色。
“最近總裁是不是有什麼大喜事要發生了,開會的時候整個人溫柔的不像話,就我那狗屎一樣的項目,竟然沒有痛批我一頓,隻是讓我重做。”
“肯定有什麼大喜事,有次報告我還看到咱們總裁在偷笑!這會不會和瑜秘書有關啊,王淼你跟瑜秘書好,有沒有小道消息分享一下啊。”
“唔,應該是有什麼大喜事吧。”王淼托着下巴轉着筆道,結婚紀念日啊,有錢人的日子就是好。
王淼的預感并沒有錯,前幾天,她被總裁秘密光榮的委派了一個任務,策劃旅行!
而這場蜜月的兩位主人公,除了段瑜還能有誰?
在她堅持不懈的對着李特助旁敲側擊下,終于得到了事情的原委,别看瑜秘書每天開着小破車,其實每晚他都會與總裁先後回到屬于他們的大别墅。
王淼羨慕的不行,可看到李特助一臉麻木的講述,不免帶了一絲同情,果然,私人助理不是那麼好幹的,尤其還要天天被迫吃狗糧。
自此以後,王淼和李特助成為了無話不談的上下級關系,李特助心聲和吐槽也終于有了可以傾訴的人,鬼知道這五年他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總裁,國外那邊的項目您看出發前還需要準備些其他的嗎?”李特助拿着王淼做好的蜜月計劃,光明正大的當着段瑜的面拿出來。
蔣延看着上面羅列好的行程點頭,随口道:“定在8.16号吧。”
8.16是他們五年前結婚的日子。
段瑜拿着平闆無聊的玩着遊戲,絲毫沒有注意到那邊的動靜,聽到出差兩個字,隻是耳朵動了一下,便沒了後續。
回家後,段瑜照常整理自己的行李,思考這次出差要不要和蔣延住在一起,但又想到随行人員可能會看到,便打消了念頭。
是瑞士。
段瑜拿出抽屜裡的兩張門票塞進包裡,說不定還能找個時間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蔣延兩人提前開車前往機場,他們帶的行李不多,一人隻有一個箱子。
“其他人怎麼還沒來?”段瑜看了眼時間,候車室人來人往,成于集團的人卻一個都沒有來,連平日裡最注重時間的李特助也沒來。
“不用管他們,我們先走。”蔣延拉起段瑜擁進懷裡,推着他前往登記。
段瑜察覺出不對勁,從懷裡探出頭,“你根本就沒想帶他們對不對?”
“嗯。”蔣延點頭,下巴磕着段瑜的頭頂輕聲道:“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段瑜回答的很快,他嘴角翹起,将頭撇向一旁故意道:“難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五年前,你嫁給我的日子。”蔣延也不惱,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那對婚戒,拿出其中一枚,振重的戴在了對方的無名指。
随後,他攤開手,将另一枚屬于他的戒指推向段瑜。
商務艙裡的人很少,一個坐在座位上搖頭晃腦的小孩注意到這一幕,立馬趴在扶手上專注的看着,還不忘拉扯身旁的媽媽道:
“媽媽,有人在求婚。”
“噓,小點聲,不要打擾他們的幸福。”女孩媽媽溫柔的摸了摸女孩的頭發低聲道。
在小女孩的注視下,段瑜拿起戒指,燈光下亮的晃眼,明明蔣延穿的還是平日裡普通的西裝,可不知怎的,就是突然帥了起來。
他緩緩托起骨節修長的手指,将那枚恰好尺寸的戒指帶入。
“哇!求婚成功了!”一旁的小女孩立馬激動的小聲道,她眉眼亮晶晶的,見兩人都看向自己,立馬害羞的躲了起來。
“媽媽,他們長得好帥。”
蔣延并沒有說他們此次旅行的地點,段瑜也隻知道是在瑞士。
下了飛機,又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最終在一處精緻的小院停下,院子裡有秋千,有花圃,還有幾處生長着蔬菜的田地,整個色調異常協和,像是步入歐洲的油畫。
瑞士地處北溫帶,常年四季分明,遠處是巍峨高聳,常年不化的雪山,可山腳下,卻是鮮花盛開,綠樹成蔭。
瑞士和國内存在6小時的時差,在經曆12小時的飛機後,落到恰好趕上了瑞士的清晨。
“未來半個月我們會住在這裡,隻屬于我們兩個人。”蔣延拉着段瑜的手,在這棟别墅裡轉了幾圈,每一處,都是蔣延精挑細選後放置的。
“半個月,所以你這幾天拼命加班就是為了這個?”段瑜恍然,順着窗外望去,外面正好對着花圃,花圃裡種滿了花,種植最多的,是蔣延喜歡的滿天星。
“餓了,蔣同學準備一會做什麼美食給我啊。”行李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蔣延秘密送了過來,段瑜打開衣櫃,就看看一拍怕熟悉的衣服映入眼簾,無一例外,全是情侶裝。
段瑜滿是挪揶的看着身後裝作很忙的人,他倒是沒想到蔣延竟然還有這樣的情趣。
說不定,之前櫃子裡的情侶裝都是他買的。
他拿出件淡藍色的絲質居家服換上,脫掉風塵仆仆的外衣,顯然這樣更有了居家的感覺。
這裡似乎是在瑞士的一個偏遠的地帶,離他們最近的房子也要有幾百米遠,門口處時不時的經過幾位原住民,友好的打着招呼。
段瑜拉着蔣延去院子裡的種植蔬菜的田,看的出這家原先院子的主人很愛幹淨,每種蔬菜都分了好幾塊區域,中間用大理石相隔開,即便是下雨也不用擔心泥土的問題。
段瑜指揮着蔣延拿出菜盆,自己則撸起袖子在田裡摘菜,西紅柿,黃瓜,甜菜,胡蘿蔔,幾乎每一樣,段瑜都拔了幾顆拿出來嘗嘗。
相比于國内,國外的蔬菜似乎缺少了一種清甜。
做飯的時候,段瑜主動攔下洗菜的活,主刀自然變成了蔣延。
看着蔣延娴熟的刀工,段瑜站在一旁心癢的不行,想了想,最後還是拉住他的袖子。
“要不嘗嘗我的手藝?”
“你會做?”想起他燒烤的手藝,蔣延不确定的道。
“瞧不起誰呢。”段瑜撇嘴,似是受了激将法,一把奪過炒菜的鍋鏟,“你就在一旁教我,我肯定不會弄錯的。”
“先給我穿個圍裙。”段瑜仰着脖子,像是皇帝登基一樣張開雙臂。
“是的陛下。”蔣延十分配合的拿起另一件圍裙給他記上,末了最後,還十分有閑心的給後腰系了個蝴蝶節。
段瑜先是熟練的打了個雞蛋放進碗裡,聽從蔣延的指示将雞蛋打碎,再倒入一些蔥花等食材。
屋子裡放着輕音樂,小小的房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微風順着花田帶着花的香氣順着窗口吹進,擡頭望去,遠處還能看見一點湖面的影子。
終于,一盤顔色鮮豔的西紅柿新鮮出爐,段瑜嘗了口味道,暗自點點頭,又挖了一勺送給一旁的蔣延。
飯後兩人外出散步,國外的空氣相比國内總是充滿了自由,沒了認識的人反而更加輕松起來。
手掌不知什麼緊握在一起,他們像是一對普通的夫夫,來到這處新地方,對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為什麼選擇在這裡?”段瑜忍不住挑起話題,他小時候的夢想就是來這樣的地方生活,安甯祥和,看起來很适合養老。
“我猜你會喜歡。”午後的陽光溫暖舒适,湖邊有很多瑞典人擺了野餐墊,紛紛占據一處,享受着日光浴。
兩人坐在一處草坪,看着在湖中心處遊玩的兩隻純白色的天鵝。
“你現在連我的喜好都拿捏了?那你說說,我現在最想幹什麼。”段瑜眼睛微眯,偏頭看他,陽光灑在他的側臉,原本冷硬的下颚線條被光線變的柔和,金燦燦的格外溫暖。
四目相對,眼神中仿佛隻有彼此,蔣延俯身靠近,在距離大約幾厘米處頓住。
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段瑜沒有躲,依舊以剛才的樣子看他,蔣延決定再進一步。
炙熱的空氣逐漸升溫,連帶着身體的溫度也逐漸攀升。
“咩咩咩~”
突兀的聲音從兩人耳邊傳來,打斷靠近的彼此,遠處的山坡上,數百隻綿羊正朝着山下跑,有幾張小羊跑的快,竟直沖沖的朝着兩人跑來,站在不遠處朝着咩咩叫。
看着蔣延黑臉的樣子,段瑜忍不住笑出聲,他試着揪了把草朝着那隻小羊甩了甩,誘惑道:“過來,過來啊。”
這隻小羊差不多隻有幾個月大,才半米高左右,它歪着腦袋晃了晃,試探的伸出四隻,想靠近卻又忌憚的後退。
“小心它将你頂飛。”蔣延将手擋在他身前警惕道,另一隻手捂着鼻子。
段瑜想起他對動物毛發過敏,便放棄了逗小羊,“沒關系的,這小羊不會頂人。”
見蔣延依舊不放心的樣子,段瑜又打趣道:“你這嬌嬌大少爺是不是沒體驗過務農的生活啊,你知道嗎,我上學的時候其實蠻想在這樣的地方生活的。”
蔣延看着他,示意繼續說下去。
“我爺爺奶奶就生活在鄉下,在我十歲之前,我經常會在放假的時候去陪他們小住一段時間。”
“那是個有山有水的小村子,平日裡沒有什麼孩子,幾乎都是些空巢老人。”段瑜看着遠方,像是回到了小的時候。
自從爺爺退休後,他便帶着奶奶回到了老家的祖宅,那處宅子曆史悠久,大約有100多年的曆史,還有着祠堂,即便平日裡很是精心呵護,卻依舊有些地方會産生裂痕,上面布滿了歲月的痕迹。
爺爺沒有同意翻修,他說他小時候住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落葉歸根,等住久了,有人氣就好了。
就這樣,爺爺奶奶不顧家人的勸阻,執意的留在祖宅生活。
那時的段瑜最期待的就是放假的時候跑回祖宅玩,相比于大城市的繁華,甯靜的小山村似乎更能帶給他平靜。
執拗的老幹部爺爺不閑着,養了2隻小貓和小狗,還養了2隻小山羊,成天趕去山上吃草。
沒見過這些的段瑜自然是新鮮的很,時常會跟着爺爺去山上。
“山上的寶貝超級多,蘑菇,還有野生的刺猬,顔色各異有手指頭粗的大蜘蛛,到處亂爬因為天熱出來放風的蛇……”
段瑜說着,一時停不下來,寒假的時候,他們會窩在家裡烤紅薯,春天的時候他會去放樣。
也是那時候受到爺爺的影響,他回家裡,哭着朝着讓家裡買了一隻小狗,是他的第一隻薩摩耶,再後來,有了家裡的豆包。
蔣延沒想到段瑜的童年還有這麼一段精彩的故事,或許童年的記憶太美好,導緻他也想在一定年紀過上爺爺的生活。
“後來啊……我奶奶先去世了,或許是太孤單,我爺爺幾個月後也離開了,那之後我就再也沒回去過了。”段瑜又道。
那座老宅再一次空了出來,又變成了雜草遍地,沒了人氣的祖宅。
“我爸說,等他退休後也會帶着媽媽回老宅,蔣延,等我們退休的時候也去那裡好不好?”
山清水秀,他們也會養小動物,不知道這世界有沒有無毛的雞鴨,他想,那時候他老泰龍鐘,也會成為爺爺那樣的人。
“好。”喉結滾動,蔣延應允,在他還未出生的時候爺爺奶奶就已經雙雙去世了,他還有個外婆,但是常年住在國外,一年也見不了幾次。
他們家沒有什麼祖宅,他的爺爺那時候很苦,從出生的時候就因為死了父親獨自撐起這個家,從商之後,過的風生水起,花錢如流水,在市中心買了許多的别墅和房子,從此過上了吃穿不愁的生活。
從蔣延生下來,他就住在那棟别墅,他沒有去過鄉下,隻能從段瑜的描繪中知曉一點面貌,但這不妨礙暢享他們的未來。
他們不會離婚,他們會活的很長壽,他會和段瑜一起搬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過他想過的任何生活。
而這一切,他蔣延都給的起。
“你們是新來到這座小鎮的嗎?怎麼沒有見過你們?”一位男孩順着小羊羔找過來,見到兩位陌生的東方面孔,用撇腳的中文問道。
“是的,我們就住在那邊的山坡上。”蔣延指着一處山坡。
“這裡很少有新面孔的出現,明晚小鎮有一場年輕人的狂歡排隊,要不要參加?”男孩熱情好客,他打量着兩人,撓了撓頭,從兜裡掏出一本中文書籍,“如果可以,能教教我不會的詞嗎?我想去趟中國。”
“我們很樂意。”段瑜應下,他熱情的接過男孩手裡的書翻看,竟然是一本現代文學作品,上面記滿了瑞典語。
段瑜看不懂寫的什麼,便問蔣延,“你大學主的外語不是學的瑞典語,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蔣延接過,随便翻閱一頁,便用瑞典語講述着,段瑜聽不懂,隻能眼巴巴的看着兩人交談的有來有回。
不知過了幾分鐘,他終于有些不耐煩的偷偷踩了蔣延一腳。
“對不起,我們剛來這裡,對這邊還不熟悉,等有機會你可以去那面的别墅找我們。”蔣延對着男孩道。
“冒昧問一句,你們是兄弟嗎?”
“不,他是我老婆,合法的。”
“你們看起來很幸福。”
“謝謝。”
最後,男孩說了句祝福,并囑咐明天的派對地點,牽着那隻小羊,帶着羊群離開。
“我們也回家。”蔣延拉着段瑜的手繞過湖邊,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段瑜問,總覺的男孩臨走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在讨論他标注錯了的地方,他很感謝我們,說明天要請我們吃燒烤。”蔣延好心情道。
“什麼,吃燒烤!”段瑜驚呼,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剛來就要請他吃他的天敵!
“這下又可以品嘗到你化腐朽為焦炭的燒烤了。”
“你是不是找打!罰你今晚不許跟我睡一個床。”
“不要啊老婆,這裡的地闆很涼的。”蔣延裝死求饒道,他是來度蜜月的,可不想跪搓衣闆。
“誰是你老婆!!!”段瑜氣急敗壞的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