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荇半夜就被叫起來趕到貢院,六月的淩晨天氣不冷不熱的,在簾子遮擋住視線之後,沒有人在他的考舍附近轉悠了,越荇便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等越荇被人叫醒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将撐着油布的竹條支起來後,越荇向着考舍外看了一眼,還是那個兵士正站在外面輕聲呼喚,見越荇醒來了說道:“先生,考生都到齊了,一會兒主考大人就來了,你先醒醒神兒。”看越荇擰了個濕帕子擦了擦臉又說道:“我們千總讓小人叮囑您一聲,這簾子開考後還是不要放下來了,免得被考官誤會。”
越荇點頭答應了一聲後,兵士這才離開,沒過一會兒,主考官帶領着幾名監考來到考場中,将禦筆親選的考題張貼在一張号牌上,由兵士扛着在場中展示一圈後,此次恩科正式開考了。
越荇正在考場中奮筆疾書的時候,乾安帝将塗靖叫進了宮。塗靖行禮之後在一側的榻上坐下,看着正盤腿坐在炕桌邊披着折子的皇帝開口問道:“皇兄,你找我有事嗎?好端端的把我叫進宮來幹嘛?”
乾安帝頭也沒擡的提筆在折子上寫着,口裡說:“你先在邊上待會兒,等我把這幾封折子批完。”
塗靖無聊的坐在一邊,久到靠在軟枕上打起了瞌睡,乾安帝把折子批完後,活動了幾下手腳,轉頭看向塗靖,搖頭笑了下,伸手推了推正在和周公下棋的弟弟:“老五,醒醒,你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困成這樣。”
塗靖被皇帝推了幾下,這才醒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說:“嗨,今天阿荇不是進考場嘛,我半夜就去甄家接他了,原本打算着送他進了場就回府睡個回籠覺,誰知道被皇兄你給提溜到宮裡來了,這不,沒忍住才打了個盹兒。”
乾安帝笑道:“你啊,竟跟着瞎忙活,阿荇好容易答應入仕了,朕還能虧待了他不成,今年恩科的主考官是禮部侍郎陳裕,朕在他進考場之前就告訴他好生照顧阿荇了。”
塗靖靠在一旁的軟枕上想了想,這才恍然道:“陳裕?就是盛元二十七年皇兄在途安赈災的時候收的那個門人?怎麼,他現在都已經成了禮部侍郎了?”
乾安帝說道:“陳裕實心任事,這些年的考評一直是上上等,又因着是朕的門人,所以也就沒人敢壓着他的政績,這不,一路往上升就進了京。原本朕是打算把他調到戶部任職的,可一直沒顧上整頓戶部,所以前任禮部侍郎因病緻仕,朕就将他調到了禮部任此次恩科的主考官了。”
塗靖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皇兄,你還沒說召我進宮幹嘛呢?”
乾安帝的臉色沉了下來說道:“朕讓你去找賈赦和賈敬兩人你去了嗎?”
塗靖有些奇怪的解釋道:“當然找了啊,臣弟把賈赦約了出來,已經把皇兄的意思告訴他了,他也答應回去就把銀子送還國庫了。還有賈敬,臣弟還是特意去了趟他出家的道觀找的他呢,不過,那個賈敬倒是沒有賈赦那麼痛快,他隻說要先查查賬,看看銀子夠不夠。除了這個,賈敬還說擔心成了出頭鳥被百官收拾,我也告訴他了,隻要他肯帶這個頭,陛下自然不會忘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