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後,随着馬蹄的哒哒聲,越荇靠在軟枕上陷入了熟睡之中,塗靖原還想着把皇帝的打算先和他說說,誰知轉頭間就看到越荇竟然睡着了,無奈的伸手拉過一條薄毯給越荇蓋上後,撩起車簾的一角輕聲吩咐道:“福順,穩當點兒,别吵醒了阿荇。”
馬車慢慢的走到了甄家門外停了下來,許是馬蹄聲消失了的緣故,越荇自己醒了過來,伸展了下手臂,塗靖正靠在桌邊看書,聽見聲音擡頭對越荇說道:“阿荇你醒了,正好,甄家到了,你回家歇歇吧。明天我再來找你。”
越荇點了下頭,從車門處一撐車轅跳了下去,回身剛要說話,塗靖從車上把籃子遞了出來,越荇伸手接過後沖着塗靖擺了擺手,轉身就向着府門走去。
塗靖在車裡聽到甄家的門子驚喜的聲音後,敲了下車棚說了句:“回府。”馬車啟動離開了。
越荇回家之後,簡單和兄嫂說了幾句話後就被兄長趕回院子休息了,越荇泡了個熱水澡後,簡單吃了些東西就回到床上沉沉睡去了,雖然比起其他人來說,越荇的待遇還算不錯,但是畢竟是在那個五尺長的格子間裡呆了九天,躺下伸不開腿,靠着也不舒服,休息的一點兒也不好,終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了,自然是先要好好休息了。
這一覺睡了很久,等越荇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正烈。越荇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雙腳下垂趿拉上鞋子,卧房外守着的丫鬟聽到聲音撩起簾走了進來,見越荇從床上起來了,連忙過去服侍他穿衣。
越荇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衣裳,洗漱之後出了院子向着兄嫂居住的主院走去。進了院子後讓人通傳了一聲後,聽見屋子裡兄長叫進的聲音,見丫頭挑起簾子,一彎腰進了外間。
甄士隐正一本正經的坐在羅漢塌上,手裡拿着一本書在看,越荇看的分明,大哥手裡的書都拿倒了。輕笑一聲,越荇在大哥的對面坐下,伸手将書掉了過來,開口說道:“大哥,我這才剛剛從貢院出來,您這副緊張的樣子,到讓我以為是我睡糊塗了,忘了今天是張榜的日子呢。”
甄士隐看到手中的書,苦笑一聲,将書扔回到桌上,看着打趣自己的弟弟無奈的搖頭說道:“為兄這麼多年都科舉無望,膝下又隻有你侄女英蓮一人,咱們甄家要想改換門庭,希望便都落在了參弟你的身上了,我又怎麼能不緊張呢。”
正說着,封氏領着英蓮從内室走了出來說道:“咳,你大哥從你一進考場就開始緊張了,不差這一會兒了。”說着吩咐身邊的大丫鬟去把廚房做好的燕窩粥端來,邊對着越荇說道:“阿荇,你這一覺整整睡了十五個時辰,嫂子還擔心你會餓,一直讓廚房給你溫着粥呢,正好你醒了,先吃點兒東西墊墊。”
小英蓮脆生生的叫了一聲二叔,好奇的問道:“二叔,你怎麼這麼能睡啊?英蓮去找好幾次了,幾位姐姐說您還在睡呢。”
越荇正端着碗在喝着燕窩粥,聽到英蓮說的話,眉頭微皺,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小侄女,伸手喚過英蓮柔聲問道:“英蓮,告訴二叔,是誰讓你喊二叔房裡的那幾個丫鬟姐姐的?”
英蓮這時已經八歲了,正在跟着封氏學規矩,小小的人兒再沒有前幾個月活潑的樣子,見二叔問話低聲回答道:“母親說京裡的規矩就是長輩身邊的人要敬重,所以才讓侄女稱呼姐姐的。”
越荇擡眼看向封氏不滿的說道:“嫂子,您這是跟誰學的,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無論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主子敬重奴才,這不是倒反天罡了麼。”
封氏疑惑的說道:“哦,咱們隔壁的鄰居賴家就是這麼做的啊,聽賴家嫂子說,京裡的高門大戶都是這樣的,說這是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