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弦為祝湘元蓋上被子來到了煙羽殿,硯大的殿堂挂滿了紅色的絲帶集中在正中央的一個紅色繡球花上,羽弦來到主席坐了下去,面前的桌上擺着一把破舊的古筝,旁邊則擺着一個青銅酒杯,羽弦指尖輕撚開始彈奏
煙羽殿内空無一人隻有幽幽的琴聲回蕩其中,一曲畢羽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時門外跑來一個侍從跪在羽弦面前
“上頭來報,三太子将親臨煙城與您會面。”
羽弦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揮揮手示意侍從下去,侍從離開後羽弦便繼續彈琴
“今日匆忙來訪,不知城主興頭正甚,還望見諒。”
淩毅帶着沈祭來到殿中坐在了次座沈祭則是站在淩毅的身旁。
羽弦并沒有給出任何反應而是繼續彈着琴,淩毅的手中原本把玩着玉骨扇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來城主是不歡迎我,不過沒關系,我今日來是有要事告知。”
淩毅撐開手中的扇子
“我父皇默許你的一切行為,但我希望做人不要太貪心。”
羽弦聽到淩毅的話手中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但仍舊沒有說任何話,三人保持着沉默直到一曲快完結的時候淩毅站起身離開了殿中,羽弦的指尖輕輕挑起一道音波朝着淩毅沖去,斬斷了淩毅左側的發絲,發絲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隻一瞬間沈祭來到羽弦身後用劍抵在他的後腦處,淩毅則過頭微微笑
“沈祭,我們該走了。”
沈祭很聽話的收回劍來到淩毅身邊,淩毅隻是不緊不慢的離開,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沈祭卻很是不甘
“您剛剛為什麼不叫我殺了他?”
淩毅輕撚了幾下手中的扇子
“人總有犯錯的時候,總要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更何況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是……他,”
“如果犯一次小錯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那你早該碎屍萬段了。”
沈祭剛想說話卻被淩毅給打斷了,沈祭隻能把想說的話全都咽回肚子裡
羽弦手中的琴弦突然崩斷了一根,他伸出手輕撫着琴弦,墨色的長發垂在他的肩側,玫紅色的發繩松松散散的落在地上,羽弦側躺在席上,微敞的衣領露出他如玉的肌膚,羽弦的右手手腕上系着紅繩,虎口處有顆黑痣,深紅色的衣衫和大殿的總體色彩很搭
吳生守在窗前等待着謝虞侯醒來,沒過多久謝虞侯便睜開了眼他覺得腦子有點發昏扶住額頭揉了幾下太陽穴站起身來:“這是哪?”
謝虞侯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他的記憶從祝湘元被羽弦抓走之後就開始中斷,吳生目光平靜的盯着謝虞侯
“别關心這個,現在應該帶回祝湘元。”
謝虞侯不是很喜歡吳生這個人但他也說不出緣由
“這是自然,不用你說。”
謝虞侯的語氣很不好,吳生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别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我們不是‘盟友’嗎?”
謝虞侯的手握緊了寂月
“盟友?”
謝虞侯轉身走出了門吳生卻攔在他的面前
“這裡是煙城,不是在将軍府,由不得謝将軍胡來。”
謝虞侯的呼吸一滞
“你?”
吳生往後退了一步:“無意冒犯。”
吳生淡淡一笑,他的笑帶有十分的假意沒一絲的真情,謝虞侯看得很不舒服
“是我沖動了。”
吳生将左手搭在謝虞侯右的肩上
“過幾日城中有一場比試,城主也會到現場,那便是最好的時機。”
“但是我不會,你?”
吳生拍了幾下謝虞侯的肩
“不是說了過幾日嗎?”
“沒有琴。”
吳生松開了手
“跟我走。”
謝虞侯看向遠處硯大的煙羽宮,宮殿的房檐上挂滿了紅色的飄帶随着風在空中輕輕飄蕩,謝虞侯想不明白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煙城會變成這幅模樣
偏殿内。
祝湘元的身上披着一件單薄的内襯他的雙手雙腳被鐵鍊铐着,跪坐在地上,羽弦居高臨下的看着祝湘元,單手捏着祝湘元的臉逼着他擡頭看自己
“成為我的傀儡,獻出你永生和死而複生的能力。”
祝湘元皺着眉甩開羽弦的手将頭偏到一邊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羽弦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退到後面,他的後方擺着一架琴,羽弦甩了甩後衣擺,坐了下來,雙手輕撚,優美的琴音緩緩流出,祝湘元不明白羽弦在做什麼一頭的霧水,房門外走進了幾個紅衣人随着琴音一步一步的逼進祝湘元
祝湘元看着朝自己走來的紅衣人心裡不由得發慌,紅衣人來到祝湘元身邊停下了腳步,其中兩個紅衣人握祝湘元的手腕斬斷鐵鍊祝湘元本想着掙脫開但奈何他們的力氣實在太大根本甩不開他們的手。
紅衣人用力将祝湘元擡起拉開他的手臂,另一個紅衣人則是在祝湘元的身後緊緊抱住他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
羽弦并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彈着手中的琴,剩餘的兩個紅衣人伸直他們的手臂,手掌在距離祝湘元手掌的一寸地方懸着
他們的十指伸出十根細細的絲線,五根鑽進了祝湘元的五指,另外五根鑽進了祝湘元的耳朵,胸腔,大腿,腳掌。
無盡的痛感襲來,細細的絲線遊走在全身的經脈之中,細小的血管被撐開,祝湘元的臉色變得蒼白,冒出涔涔的冷汗,祝湘元的哀嚎聲回蕩在偏殿中,他雙眼失焦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待到羽弦彈完一曲祝湘元的自我意識已經被封鎖,兩眼空洞,呆呆的望着前方,變成了羽弦的傀儡,羽弦站起身伸出手撫摸着祝湘元的臉
“可惜了,不能給活人換臉,我最讨厭我的傀儡用着别人的臉了。”
說完羽弦用力捏了一下祝湘元
“憑什麼是你!憑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擁有讓人死而複生的能力!”
羽弦像是賭氣般的捶了幾拳祝湘元的胸口
“這人世真不公平!神主……什麼神主……這世間若真有神主的存在我的愛人又怎麼會死。”
羽弦的手緊緊攥住祝湘元的衣服,他想要渲洩很多,他很想放聲哭泣,他很累,但他明白現在的他有很多事情沒做,他隻想在愛人的懷裡放聲哭泣。
羽弦沉默了片刻長歎了一口氣松開手将琴收好背到背上,離開了偏殿
羽弦獨自一人前往望月崖來到懸崖邊上望着前方的雲海出神
“你來了?”
吳生緩緩走向羽弦:“你的心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