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困擾褚逸十年的案子,他苦心孤詣追尋了十年的真相,卻沒想到被一個陌生人輕飄飄的揭開,心情可謂是詭異而又奇妙。
岑渡害羞的摸了摸鼻子,但言辭卻毫不謙虛:“一種天賦。”
褚逸:……
看到褚逸陷入了沉默,岑渡這才大方說道:“我從小家人就不在我身邊,父母為我找來了保姆照顧我,我這個人要求比較高,換的也比較頻繁,所以打小接觸過很多保姆,有人善良,有人自私,可能我大部分都是和這類人打交道吧,所以我能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褚逸沒想到岑渡有這段并不算愉悅的過去,如果不是他,岑渡原本不必說出來,褚逸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岑渡坦然地笑了笑:“我早就不在意了,不然我能随意地說出來麼。”
褚逸見岑渡的姿态毫無作僞,他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褚逸記得岑渡第一天來的時候介紹自己是個無業青年,靠着父母的錢活着,褚逸覺得這人是個人才,褚逸想着能幫他一把就是一把。
岑渡思索了一下:“得過且過,畢竟我日子過得還行。”
能住進這個别墅區的人一般日子都過得還行。
褚逸無意擾亂别人的人生,他留下了謝禮離開了。
而岑渡的臉皮也不知道怎麼長得,他在第二天就按了褚逸家的鬧鈴,說家裡的豬骨湯炖多了,喝不了,想問問褚逸能不能幫忙解決一點。
褚逸想起昨天的幫忙,加上新的保姆還沒來,就讓岑渡進來了。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岑渡就從褚逸口中得到在保姆來之前随時可以一起吃的權力。
褚逸因上一個保姆的緣故,他讓人找得十分仔細,等新保姆來了,都十多天了。
時間真是時間最可怕的事情,新保姆到的時候,褚逸才發現他已經和岑渡一起吃了十多天了。
而新保姆到了之後,岑渡來了一次,褚逸良心受到了譴責,他畢竟白吃人家十多頓,于是禮尚往來讓岑渡留下了吃飯。
往日隻有一個人的飯桌,終于多了一點熱鬧的人氣。
褚逸似乎在家裡習慣了岑渡的出現,也習慣了岑渡風趣的言辭。
他以為岑渡給他的驚喜隻有這些,但他沒想到會在家之外遇到岑渡,是在一個醫學泰鬥的講座上,岑渡和這位醫學泰鬥相談甚歡。
晚飯褚逸有些好奇,忍不住問了,岑渡随意說道:“以前幫過一個小忙,沒想到他還能記到現在。”
褚逸心想能有什麼忙,讓一個醫學泰鬥能将岑渡當忘年交。
之後在一場宴會上,褚逸再次又見到了岑渡,原本一直追求褚逸的女孩第一次不圍在褚逸身邊,和岑渡跳了一場驚豔衆人的舞蹈。
說句實話,褚逸神色莫測,其他人都當是女孩不來了,所以褚逸不習慣了,但隻有褚逸知道,他不喜歡女孩在岑渡身邊,尤其兩人如此驚豔。
褚逸吸了一口氣,他心道,隻是很少見人像岑渡能這麼“多才多藝”。
褚逸心裡一遍遍說這是短暫燃起的興趣,是日複一日的微不足道的波瀾。
真正掀起驚濤駭浪的源自一場宴會。
褚逸受邀去參加一場遊輪上的宴會,有海風、美酒以及Al的無人機表演。
不愧是Al,計算能力非同尋常,表演與美景融合,驚豔了衆人。
褚逸也難得給了掌聲,宴會結尾的時候,褚逸察覺到不對勁,船上的侍者匆匆忙忙,似乎在焦急,褚逸找了秘書去調查,秘書很快給了反饋,但聲音卻充滿了驚慌:“船内的系統被黑客攻占了,我們無法回去了。”
這個船上的客人都腰纏萬貫,若是劫了這艘船,綁匪的确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短短一時間,褚逸已經想明白了太多,他打開手機,果然手機已經沒有信号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褚逸看了看距離,恐怕也遊不回去,他歎息一聲,沒想到能陰溝翻船。
“這美景無法驅散你的憂愁麼。”身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褚逸看向來人,他有些訝然又有些習慣,他訝然岑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岑渡神出鬼沒,他出現在哪裡都不奇怪。
褚逸喝了一杯酒:“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麼這麼心大。”
岑渡習慣性将杯子接了過來放在一邊,語氣中帶着一絲安慰:“放心,不會發生任何事,明天我還想繼續去蹭飯呢。”
褚逸第一次感覺到人的聲音會如此貼心以及寬慰。
岑渡帶褚逸到了一個位置,拽了一個椅子,讓褚逸坐下,岑渡非常淡然說:“給我兩個小時,你會見到城市的夜光。”
這句話像是一個永恒的承諾,褚逸倏然轉頭看向岑渡,褚逸第一次發現岑渡長得還挺帥氣。
兩個小時能幹什麼,可以乘坐飛機跨越兩千公裡的高空,可以乘坐輪船遠航将近百裡的海洋,可以進行一場決定公司生死的會議,也可以仔細品嘗一桌美味佳肴。
但絕不會是荒唐地坐在這裡等待死亡。
褚逸并不是一個坐享其成的人,他打開了手機的文件,這裡面有所有乘客的信息。
輪船的主題就是Al,這裡的一切都是電腦控制,所以輪船才能輕易被黑客控制,但褚逸也不會認為黑客會這麼放心,這裡一定有他的幫手。
褚逸精神高度集中,終于在這一群人之中,找到了有嫌疑的人。
等褚逸秘書時刻為他轉述船長室發生的一切,也告訴了褚逸船長室來了一個電腦高手,正在和黑客掰頭,他們有了獲救的希望。
褚逸遲疑了,但還是問了一句:“那人是誰?”
秘書:“聽了一句,好像姓岑。”
褚逸一下子頓住了。
旋即他又恢複了正常,将查到的東西發給了秘書。
秘書跟了褚逸許久,他立刻發給了保镖。
褚逸待得地方是一個僻靜卻又能看清一切的地方,他能看到保镖找到了有嫌疑的人,而那人明顯對自己被發現不可思議,和保镖扭打了起來,而船也突然一個猛烈的震動,開始偏離航線,但褚逸知道,這是船在往回開。
褚逸從未度過這樣緩慢地兩個小時,但等待是有結果的,時間正好,不多不少,船停在了巷口,在褚逸下船的時候,他聽到岑渡的聲音,似遠又似近,一下子撫慰褚逸不安的情緒:“其實市裡面的夜色挺好看的。”
星火如同奔騰的河,褚逸明顯覺得自己膽子大了些:“和你相逢還真是巧合。”
岑渡搖了搖頭:“也不算巧,隻是我故意來的。”
褚逸沉默地等他說,岑渡笑了笑:“我想當你的男朋友,可以麼。”
褚逸:“如果是昨天,恐怕不行,但今天我答應了。”
岑渡:“我還有很多本領,你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一點也不虧。”
褚逸想起和他相遇的時候,他恍惚覺得也許岑渡說得不錯。
兩人正式成了情侶,褚逸第一次認真的談戀愛,他很生疏,但也在嘗試努力。
他有過品學兼優的中學時代,也有過光輝燦爛的大學時光,更有過扭轉乾坤的掌權風光。
他過去的經曆讓他在事業上順風順水,但他在感情上空白而又淺薄。
但他周圍有太多的情侶,他完全可以在他們身上汲取他想要的知識。
兩人從鄰居漸漸住在了一處,兩人漸漸如膠似漆。
褚逸第一次嘗到感情的快樂,他很是沉迷。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一次宴會上,他遇到了聞崇。
明明兩人是同學,如今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褚逸無意搭理聞崇,聞崇餘光看向了岑渡,嘴裡卻是十足的譏諷:“沒想到幾年過去,你的手段分毫不差,永遠讓懷疑你的人對你真心,你知道你身邊的人究竟是誰麼,他因為什麼理由來到你身邊的。”
聞崇的話就像是石子,落在魚缸裡缸毀魚亡。
岑渡冷汗淋漓,他真的愛上了褚逸。
褚逸毫不留情:“公司的人知道聞總這麼閑麼,連别人的家事都管。”
聞崇的臉色極差,他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後才狠狠道:“你會後悔的。”
褚逸:“這點我比不上聞總。”
兩人針鋒相對,絲毫不給對方面子,最後還是岑渡拽了拽褚逸,兩人這才分開。
岑渡和褚逸上了天台,褚逸說:“聞崇過去喜歡過我。”
岑渡沒想到褚逸一句話來了個大的,原本他的情緒就像被打翻的調味品五味陳雜,現在又加了一罐特制辣椒醬。
他眼睛立刻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地。
褚逸說:“但他沒有持續多久,他愛上了我的小舅舅,我小舅舅天之驕子,怎麼會看上一個中學生,聞崇求而不得,反倒是憎恨了我,以為我是攪亂他感情的罪魁禍首,當時可以說陰差陽錯,但從他的角度看,也确實沒有問題,後來我小舅舅離開了這裡,再也沒回來過。”
“他以為是我害了小舅舅,瘋狂的在找證據,你很出名,雖然僞裝了,但不是無迹可尋。”
岑渡熄火了:“你都知道。”
“所以說你告白的時機很準,早一天我都不會答應,晚一天我會遲疑。”褚逸忽然看着岑渡的眼,眼底并無後悔。
岑渡突然沉默了。
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對待這份感情,是敢于面對一切,全心全意去信任,還是同床異夢。
岑渡終于放下了隔閡:“我其實查出了你的小舅舅,他生病了,現代醫學無法解決,你一直積極投資醫學,是因為這個理由麼。”
褚逸:“聞崇一直在找我小舅舅,可惜我小舅舅已經結婚了。”
其實岑渡已經查到了,在小舅舅在褚逸的中學時代遇到了一個女藝術家,他們回去就結婚了,生了一對雙胞胎,而在雙胞胎四歲,也就是褚逸畢業那日,小舅舅确診生病,住在了醫院。
女藝術家和褚逸一直在給小舅舅找醫生。
如今終于找到了一點救治的方法。
就是當時岑渡找的那個醫學大拿,他在這種病治療上有了一點收獲。
褚逸說:“你将我小舅舅的情況告訴聞崇吧,這也是我小舅舅的主意,他很厭煩這種廉價而又所謂執着的感情,當然,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根本沒在意過。”
岑渡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在褚逸這裡算什麼。
聞崇得知真相後聽聞整整一個周沒去公司,随後他斷了所有感情上的糾葛。
岑渡卻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他知道褚逸有這世上最清明的心,但岑渡卻不了解自己。
但岑渡卻不知道,愛情是這世上最卑微的一件事,他已經渾然不覺愛上了褚逸。
褚逸生意漸漸更大了,誰也沒想到褚逸遇到了一個瘋子,這人犯了些事,自作自受,卻固執的認為是褚逸害他至此。
在褚逸和岑渡遊玩的一天,這瘋子拿着一把刀,沖向了褚逸,岑渡想都沒沒想,就擋在褚逸面前,和瘋子扭打了起來,岑渡武力值很高,但這人也練過幾招,加上他拿着兇器,岑渡胳膊被劃傷了。
褚逸趕緊出手,兩人制服了這人,周圍人早就報警了,警察将人帶走。
岑渡和褚逸去了醫院。
褚逸無奈而又心疼:“你啊。”他話中還有話,幹嘛沖得這麼快。
岑渡聽到自己心裡的話:“原來我真的愛你,比愛自己更深。”
兩人從醫院走出來,岑渡說:“我好像欠你一件事。”
褚逸:“什麼?”
岑渡:“我帶你回家,回家告訴你。”
是他過去的一切,是他最熾熱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