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娴看了一眼錄音的時間,又上網搜了歌手的行程,她隐隐猜測家庭教師屍體所在的位置了。
是在一個體育中心,那是這個區最出名的體育會館,在這兩年剛竣工,承擔了不少大型賽事和演唱會。
孫娴确認完了之後,就去找上了路遇,這個時候快要放學了,孫娴就在教學樓門口等他。
路遇和他的哥們一起出來的,出來的時候孫娴招呼了他一下,路遇身邊的哥們齊齊失去表情管理,都震驚孫娴怎麼還找上了路遇。
明明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孫娴太有白月光的氣質,加上成績斷層第一,哪怕她不是學校最好看的,卻是最有女神範的,縱然最近一直在倒黴,但也不影響她在男生中的位置。
在所有人眼裡,孫娴是孤高的,她會捧着一冊書在圖書館,會拿着習題在辦公室,會帶上紙筆去外校聯考,卻不可能獨自找任何一個男生,尤其是一個差生。
但她現在偏偏出現在校門口,等着路遇。
孫娴溫柔而又有禮貌:“我要和你單獨說一會話,可以麼。”
路遇掃了一眼旁邊的哥們說:“看樣子今天不能一起走了。”
一旁的哥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們指着路遇,又望向孫娴,一臉怎麼了,這個世界怎麼就變成我不認識樣子的表情。
還沒等其他人說話,雲雯就出場了。
她覺得真不容易,男女主終于能相逢了,在劇情裡面,感覺他們天天都在一起,但雲雯蹲他們的時候,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這麼長。
雲雯出場的時候,孫娴眯了一下眼,她覺得有點耀眼,但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了,是雲雯。
雲雯站在路遇面前,她心想多虧我機智,早早就把情書放在手裡面,隻需要将情書遞給路遇,她就結束這段劇情了。
可她的手剛放在包裡,耳邊突然冒出警報的聲音,這警報如此的刺耳,讓雲雯有一絲怔愣,她想起來這是之前她放在路遇表哥身上的東西,這聲音代表路遇表哥遇到的麻煩程度,而過于刺耳意味着恐怕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
她感應了一下方位,大概知道是哪個位置。
雲雯一把抓出包裡的東西,遞給路遇:“你看了就懂了,我現在有事要去趟市裡的體育館,回來再說。”
雲雯火急火燎走了。
留下了吃瓜快吃掉下巴的衆人。
雲雯長得好看,在學校裡面也小有名聲。
沒想到學校兩個人竟然同一時間找上路遇,這讓他們CPU都燒了。
路遇卻望着手裡像是符咒一樣的東西,疑惑道:“這是什麼?”
孫娴身邊跟着幾個鬼怪,他們驚叫着,說那東西太恐怖,喊着孫娴讓路遇快收起來。
孫娴卻是愣住了,這幾個鬼怪其實挺強的,但對雲雯僅僅是随手抓給路遇的東西卻那麼忌憚。
她又意識到一件事,她剛想同路遇說得就是市裡的體育館,卻沒想到雲雯竟然提前說出來了。
她聽出來剛才雲雯語氣中的焦急,她臉色一變,對路遇說:“我們也去體育館吧。”
路遇尚未反應過來什麼,孫娴已經拽着他的手腕小跑了起來了,留下了一堆下巴快到地上的吃瓜群衆。
孫娴帶着路遇拐過一個胡同,路遇望着孫娴拽着他袖口的手,又看着她跑起不來臉不紅氣不喘,突然想起來一個事,那就是去年運動會的時候,孫娴在跑一千五百米的時候排第二,她的體力在女生中一向很好。
等他們出來之後,正好有一輛車停在那裡,孫娴匆匆打開車門,報了手機尾号。
孫娴對司機說:“我們很急。”
司機表示懂了,一腳油門下去,車子開了出去。
路遇有些茫然,孫娴熟練的說:“咱們學校門口放學很堵,不過這邊的街口還好,平常可以多走幾步在這裡打車,我剛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打車了,算得出來時間剛好。”
路遇沒想到孫娴這麼有經驗,試探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是去體育館麼?”
孫娴點了點頭:“是。”
路遇:“是因為那件事,那和體育館有什麼關系?”
孫娴:“原本我隻是有三分的确定,現在我們有六分的确定。”
孫娴能感覺到雲雯平日非常冷靜,非常事能讓她失态,加上剛才雲雯給路遇的東西,又讓孫娴身邊的鬼怪恐懼。
孫娴閉上了眼睛,她需要休息一下,一會恐怕就非常驚險了。
路遇原本不知所謂,但見孫娴這幅要戰鬥的模樣,他也安靜了下來。
網約車上,孫娴坐在後座的左邊,路遇坐在後座的右邊,中間空着很大的位置,路遇感覺身邊一冷。
孫娴知道是他來了,這是她遇到最強的鬼怪,一個平常都在沉睡的鬼怪。
他帶着一頂精緻的禮帽,帽檐微微遮住眉眼,平添幾分神秘與從容,貼身的小衫包裹出他具有爆發力的身體,外搭的淺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條紋西服剪裁得體,每一寸布料都随着他的動作微微起伏,又将白襯衫的随意遮掩住,而他的手上,是皮質的手套,讓他的手更顯得沉穩有力。
他坐在孫娴旁邊,但整個車裡面,除了孫娴,無人能看到他。
孫娴遇到他的時候在想,他們學校卧虎藏龍,什麼樣的大神都能有。
男人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孫娴一般喊他紳士,紳士:“剛才那個女孩,很強大,比我見過的很多人都強。”
孫娴還閉着眼,她沒有說話,但微顫的睫毛暴露了她的情緒,紳士繼續道:“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他們都想收了我,來找我的天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大部分皆是沽名釣譽的人,少部分确實有點本事,但那百十人加起來,都不如那個人強。”
孫娴眼睛一下子睜起來了,難怪在她眼裡,雲雯如同一道光,因為她太強了。
路遇被孫娴這一下子吓一跳,他摸了摸胳膊,對孫娴說:“你是不是也覺得冷了,師傅你這冷氣開得夠足啊。”
司機還納悶今天不熱不冷啊,他沒開空調啊。
但顧客都這麼說了,他趕緊開了暖風。
紳士:……
孫娴:……
紳士:“體育館那個地方我過去去過,那裡有我過往旗鼓相當的對手,但他有點倒黴,在幾十年前被一群高手圍攻封印,而我的對手也不是吃素的,那群高手也折了幾個,經過幾十年的養傷,加上體育館動工動了其中的封印,我感覺我的對手更恐怖了,縱然有我們幫你,可你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而我身旁的這個男生有點本事,但在鬼怪的世界裡面,他太弱了,你不該帶他來。”
孫娴突然覺得有道理。
司機驟然停車,對他們說:“體育場到了。”
孫娴:……
說得早不如說得巧,等他們下車,孫娴提前和路遇說了裡面的情況,并且和路遇說:“我敢去是因為我能看清裡面有什麼,而且我還有鬼怪傍身,你現在隻是個普通人類,我不該帶你過來,剛才是我沖動了,你回去吧。”
路遇能感覺道孫娴的話很有誠意,他離開是對自己好,但他卻有一種莫名的直覺,他說:“我要去,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我離開這裡一定會後悔。”
孫娴點了點頭,他們走到了體育場的門前,紳士突然疑惑,對孫娴說:“奇怪,這裡面的氣息很混雜。”但還沒等紳士說什麼,他們剛靠近體育館,孫娴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她和路遇瞬間消失。
他們被吸進了體育館,體育館果然很混雜,在孫娴的眼裡,這裡像是被拆遷一樣。
路遇說:“真奇怪,這裡明明和過去一樣,但陰森森的不過我之前來過這個體育館,這裡有些地方和之前不一樣了。“
孫娴覺得奇怪,體育館自然不會時刻都一樣,有人的時候和沒人的時候就是可能會變成兩種模樣。
路遇見到孫娴臉上的疑惑,又補充幾句:“這裡面的椅子變了,其他的地方都可能變,但這是一開始裝修後就定下的,絕對在這麼短的時間内變,這不符合邏輯,我懂了,這是幻術,幻術一定又破解的方法。”
路遇陷入思考,他想起來剛進來的異常,他領悟到了什麼,他帶着孫娴走到前面的某處,對孫娴說:“這一定就是陣眼。”
孫娴:???
在這一分鐘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她還在被這份光怪陸離震撼,路遇就察覺到了異常,紳士說:“這個地方的确邪氣很重,但這個地方很難攻破,除非有鎮壓力量的手段。”
紳士的話提醒到了孫娴,孫娴對路遇說:“你拿出來雲雯給你的東西,放在這裡。”
路遇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按照孫娴的話做了,當他放上去之後,四周突然晃動了起來,仿佛海嘯壓過,四周古怪的東西分崩離析。
路遇面前也終于恢複了記憶裡面的樣子。
孫娴終于明白路遇會覺得不對勁了,他們站的位置是一道逃生門,而剛才這裡竟然沒有一道逃生門。
紳士難得驚駭,他似乎感覺到更内部的力量:“不對勁,我對手的狀态很不對勁,他像是暴起了,又像是被人暴揍了。”
孫娴問完紳士方位,就急匆匆趕過去了,等他們穿過一号門,到了一個訓練室之後,他們發現這裡的門已經飛了,室内是劇烈戰鬥産生的塵土,但在他們剛趕到的時候,室内的聲響已經安靜了下來。
塵土已經漸漸落下,露出内部真實的模樣,在路遇眼中,雲雯衣衫褴褛,臉上還有點小灰,但面容上是十分自信的神色,仿佛面前的一切都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她太過肆意,像是來自北地的朔風,在曠野沖撞,明明無形無狀,卻能深刻的烙印在記憶裡面。
她望向路遇和孫娴,非常随意打了聲招呼:“好巧,你們今天也來這裡啊。”
孫娴瞥向雲雯身後,她身後是一個半人高的娃娃,這娃娃煞氣很重,如今非常乖順,被耀眼的金線纏住。
路遇:“我們是跟你來的,你是天師麼?”路遇在上次孫娴和他說過開了陰陽眼之後,他回家特意調查過這些靈異事件,發現世界上真的有天師的存在。
如今雲雯的做法如同他所找的天師。
雲雯:“差不多吧,這裡已經結束了,工作人員在隔壁睡覺,現在監控不好用,建議十分鐘内最好離開,不然警察來了不好解釋。“
孫娴原本沒想去隔壁,但身旁的鬼怪瑟瑟發抖提醒她,說隔壁有個睡着的人有一個已經醒了,孫娴剛想提醒路遇,卻發現路遇身邊的鬼怪非常奇怪。
她想起來了,最開始她就是查到路遇的家庭教師和體育場有關,在雲雯和鬼怪的戰鬥中,她基本上把體育場砸了個大坑,甚至露出了地基。
那老師的魂魄茫然飄向前方,正巧是地基所在的位置。
雲雯察覺到什麼說:“這底下有屍體。”
孫娴聽後,有些沉默,随後才組織好語言和路遇說了,路遇瞪大眼睛,旁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他的表哥,剛才剛醒,醒了竟然發現這裡有好多人。
表哥沉默的看向衆人身後,無需多言,答案已經擺在眼前。
他們很快就離開這裡了,警察來得也十分迅速。
這件事涉及玄學,襲警,藏屍…情節非常惡劣,路遇的二叔直接進監獄了。
挂在路遇心上的事情終于結束了,他終于為他家庭教師報仇了,他的家庭教師沒有親人,是他去辦理的後事。
孫娴知道這件事之後,也出了點力,在家庭教師的墓碑前,孫娴放下了一束花,她對路遇說:“我之前一直以為你不求上進,對不起,是我錯了,你為她做了很多。”
事情已經結束,有紳士的存在,她早就陸陸續續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路遇一直在讓他二叔掉以輕心,借此查出真相,他并非甘願低沉,是前面的路太崎岖。
孫娴心想,若我處于他的位置,會像他一樣麼,用兩年乃至更長的時間去查一個真相,堵上自己的人生。
路遇目光凝聚在墓碑上的照片之上:“我沒你說得那麼好,我隻想做好眼前事,珍惜眼前人,應該說這次終于讓我知道外面的山有多高,我多麼自不量力,要不是有雲雯,恐怕也要搭上一個你。”
孫娴:“不是,是你查找到了陣眼。”
雲雯說原本她正在和鬼怪膠着,正是他們找到了陣眼,所以才讓鬼怪措手不及,她才赢得那麼順利。
當然可能有吹捧的成分,但這不妨礙當成給路遇自信的理由。
路遇沒想到孫娴會這麼說,他不自覺摸了摸頭發,眉宇間的陰郁終于散了一部分:“謝謝你,看樣子我不能消沉了,我要好好去學了。”
孫娴:“好,我在一班等你。”
他們靠成績分班,孫娴知道他要是努力一定可以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