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輕輕輕、輕點!”
唐無尋痛呼,楊飲風皺眉,語氣雖重,下手卻輕了些:“知道疼還受這麼重的傷。”
“這不是出任務嘛。”唐無尋滿不在乎的說着,卻惹來楊飲風一記眼刀,瞬間閉嘴。
楊飲風小心翼翼地将肩頭的藥粉緩緩抹勻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湊上前去,輕輕吹了吹那道傷口,惹得唐無尋心頭一陣酥麻,連忙往回縮:“不、不用吹了,你這樣我可受不住。”
楊飲風聽出他話中意思,也羞紅了臉,連忙别過頭去:“你不是說疼嗎……”
“你這哄小福他們呢。”唐無尋壞心眼般湊上去,“唐小尋長大了,吹吹可哄不好。”
楊飲風面無表情的勒緊手下的繃帶,也不管疼得嗷嗷叫的唐無尋,留下句“自己歇着吧”,轉身便朝屋外走去。
夜晚的大漠隻餘下呼嘯的風聲。沙海廣闊,一望無垠,皎潔的月光就這般靜靜地灑在失去色彩的沙漠上,竟是酷似江南那粼粼波光,令的漠上人不忍移開目光。
唐無尋尋來時,楊飲風正在一塊荒石上,遙遙的望着遙無邊際的沙海發呆。唐無尋歎了口氣,上前給他将披風披上:“夜裡風大,也不多穿件出門。”
楊飲風見他尋來,回過神,皺眉看向他,說道:“我看需要多穿一件的是你。”
唐無尋眨眨眼,回到:“沒事,我皮糙肉厚。倒是你……想書院了?”
楊飲風愣了愣,随即意識到他覺得是方才的事讓他誤解了,随即搖搖頭,出言解釋道:“沒有,隻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
“嗯。”楊飲風像是陷入了回憶,喃喃說着,“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記得同你說過,我其實是不适合拿劍的,比起拿劍,我在習琴上更具天賦。”
“可是,我不甘心啊,小時候總想着長大了要向太白先生那樣,耍着一手帥氣的劍法,逍遙自在走天下,所以就這麼放棄習劍,還是不甘心的。”
聽到這,唐無尋疑惑道:“你們不都是琴劍雙修的嘛,還有主修啥這一說法?”
楊飲風幽幽回了句:“何不食肉糜?”
唐無尋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心虛地咳了兩聲,回過頭去。
那時的楊飲風還小,才剛接觸琴劍一道。因為太白先生的緣故,他對習劍的向往遠比習琴來的強烈。可惜對于劍招,他最多也就隻修習了些基礎,因着不知變通,再往後的卻是沒在讓學了——畢竟同樣是習琴,他早已至小成。
他不是沒有偷偷修習過,可惜不是誰都是楊門主,哪怕是光明正大的習劍就已經耽誤不少習琴的時間,還練不到多少,更何況是偷偷習劍?那隻會将平日裡溫習念書的功夫也一并壓縮掉,甚至還不如光明正大的習劍。
楊飲風算是門主那一脈收養回來的,于自己算有救命的恩情。雖說他們比不會因為自己死磕劍法而批評自己,但每次在練劍時聽到來自長輩惋惜的聲音,心裡也不免會難過。以至于後來漸漸地,他也隻會在清晨趁着晨起的功夫去後山溫習一遍學過的劍法,再多……也就沒有了。
月色微涼,荒石上,兩人靠坐在一起,唐無尋靜靜地聽着他說起那些他不曾經曆的時光,沒有插嘴。
“後來……”楊飲風說到這,忽然停住了。
唐無尋聽到聲音制住,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後來,遇到了葉卿卿。”
唐無尋愣住了,一同無聲起來。
楊飲風斟酌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那時候我第一次随長輩們去西湖做客,便宿在藏劍山莊。小時候的我笨手笨腳的,隻是那單純地習劍也偶有擦傷,那次……我也是在一次清晨習劍時第一次遇到她的。”
清晨天色才蒙蒙亮,山間晦暗,小楊飲風心知既是做客,不應當随意在他人莊内四處亂逛。但他這幾日前剛練的新招式已經許久未碰了,再這麼下去怕又得從頭學習。所以心中猶豫,還是決定在附近尋一處僻靜的地方重新再溫習一次劍招。
天色朦胧,楊飲風兀自尋了處僻靜的湖邊,開始練劍。
也是在那時,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如陽光般明媚的少女。
“喂!你是誰啊,我怎麼沒在莊内見過你?”
頭頂突然傳來少女的聲音,驚得正在練劍的楊飲風連忙收勢,結果卻把自己給絆了一跤,鐵劍也在小腿上劃出一道小口。
少女估計也是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這麼大,連忙從屋檐跳下來,小跑到小楊飲風跟前,着急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