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房間内,唐無尋正在改裝最近密房更新的機關,察覺到腳邊有東西在拱自己,低頭一看,正是被自己放出去偵查的機關小豬,察覺到自己的主人看過來,咔哒咔哒擡起腦袋,重人傻乎乎地轉動着自己的木頭耳朵。
唐無尋這才重新露出笑意,伸腳踹了踹腳邊的小家夥:“他吃完了?”
機關小豬聽不懂主人的話,依然在他腳邊繞來繞去。
唐無尋收拾好機關零件,重新将那些瓶瓶罐罐擺回桌上。随後起身,離開自己呆着的小型制藥間,隐去身形,暗中進到楊飲風呆着的卧室裡。
隻見吃完飯後,楊飲風回到卧室,有些呆滞地坐在床邊,手中還拿着那柄被自己打出一道豁口的白鐵劍。窗外,夕陽早已落下,收回了屋内最後一絲光芒,床邊的少年有些孤寂地看着窗外的逐漸消失的哪一點餘晖,似是在靜靜地思考着什麼。
唐無尋在門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随後悄聲上前,二話不說,直接坐到楊飲風身側,将人摟在懷裡的同時,把他手中的劍給拿了過去:“傷還沒好,還是先好好養傷,再想别的?”
楊飲風回過神,看到手中的鐵劍被人拿走,下意識眉頭緊皺,卻沒有伸手将身後人推開。
唐無尋将劍丢回桌上,伸手,冰涼的指尖觸上那皺上的眉頭,激的懷中人一個激靈,随即沒好氣地将人手拍開,說道:“找我有什麼事。”
唐無尋瞬間露出受傷的神色:“怎得,無事便不能來找你了?”
瞧見唐無尋底下的雙眼,想到方才那餐飯,有點吃人手短的他也沒有同他鬥嘴的心思,站起身,默默同他拉開一段距離,說道:“你要在這睡我就先離開了。”
這些日子唐無尋不知道是因為照顧楊飲風的心情還是真的沉迷制藥,要麼早出晚歸,要麼就直接在他那間制藥房内過夜,鮮少在夜間來找楊飲風。
唐無尋見楊飲風好像誤會自己要回來睡覺,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拉住正要離開的楊飲風,開口說道:“這天才剛暗下來,我睡什麼?”
“行行行,我此次來也是同你說一聲,明日一早,我要動身前往去一趟河西集市,随後去一趟敦煌城‘進貨’。”
敦煌城?楊飲風思及自己有關這座城池的信息,随即眉頭緊皺。河西走廊臨着龍門荒漠,卻也不算很近,光是腳程怕也要走上幾天。
看出楊飲風似是有些疑惑,唐無尋拉着人的手将其扯回自己懷中,解釋道:“有些東西,光靠這路過的商隊和就近集市可買不到,還是得去城裡。”而敦煌就是最近的城市。
楊飲風不知道他說得是不是那些草藥,倏忽被人拉進懷中,整個人條件反射地重新站了起來,但又不好開口說他什麼,隻是别過臉,露出半截微紅的耳垂,回到:“要是中原的東西,這些年江淮的商隊因為沒有門路,幾乎斷了這邊的商道,若是想從那裡買到什麼中原的稀罕物件,恐怕要麼高價,要麼無功而返。”
有關這事,唐無尋也算略有耳聞。但想到此行的真正目的,有些無所謂地說道:“就當去逛逛,又不是什麼稀罕物,總能找到的。”
楊飲風聽了他這話,一時間有些拿不準他說的稀罕物究竟是指中原的,還是西域的。忽然,他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離不開他,而此去迢迢,沒個三五日也返程不了,所以……
“你要我一起去?”楊飲風強行按耐下心中異樣,開口回道。
“嗯,我們一起。”唐無尋見人被吓着似得逃開也不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做過多糾纏,起身,離開了屋内。
因為這事,一整晚,楊飲風都在想着明日之事,竟是難得安穩一夜。直到楊飲風随着窗外亮起的天光一同醒來時,神色尚有些恍惚。
唐無尋這會兒沒有再獨自離開,而是一早起來後同楊飲風分了早餐,便收拾行李,牽着駱駝出門了。
說實在的,楊飲風在看到駱駝的那一瞬間面色明顯僵了一下,見唐無尋沒有解釋的心思,他也隻好當做這是他後來買的。
這一路因為有明确的目标,再加上準備充裕,在沒有遇到馬賊的情況下,不過兩三日便趕到敦煌城附近。期間除卻唐無尋企圖在換藥時動手動腳,結果楊飲風掀人不成,反倒被抱着睡了兩晚,臉色有些陰沉之外,也沒什麼更特别的事情發生。
當然,這氣得是不是隻有唐無尋動手動腳,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
等趕到敦煌城内,楊飲風見唐無尋不知從何處搞來的兩人的通牒,那查驗的人竟隻是随意看了眼,便直接給兩人放行。
這人的門路未免太大。楊飲風看着唐無尋潇灑進城的背影,心中愁緒不減。
他突然想起,這唐無尋,除卻在江湖上盛傳的“毒公子”名号外,他還姓唐。
更是唐家堡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