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氣勢洶洶,實際色厲内荏,草包一個。
楊靖文上前一步,還沒開口,被陳路遙拉住。
“靖文哥,不用管他,一條跟在賀宇背後亂吠的狗而已。”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誰都知道謝明陽愛跟在賀宇背後讨好對方,他最喜歡的就是在賀宇面前貶低陳路遙。
為此陳路遙沒少跟他鬧矛盾,偏偏每次賀宇雖沒贊同謝明陽的話,卻也從來沒幫過陳路遙。
這也是大家為什麼會嘲笑陳路遙的緣故。
以前為了顧及賀宇的面子,陳路遙就算鬧得再兇,也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難聽的話。
她這是真轉性了?
偏偏陳路遙還在繼續,“被狗咬了算我們倒黴,總不能咬回去,是吧?”
她話是對楊靖文說的,視線卻直直看着謝明陽,半點沒露怯。
謝明陽被氣得臉色漲紅。
“你居然罵我是狗!”
陳路遙撇撇嘴,說:“我說錯了。”
語氣算不得誠懇,但好歹是給了謝明陽一個台階。
他大概以為陳路遙還是顧及着賀宇,哼了一聲,“知道錯了就道歉,就你這樣的,别說顧宇,我都看不上。”
陳路遙像看髒東西一樣冷冷看他一眼,“你也配,狗都嫌晦氣!”
“你!”
謝明陽三兩步上前,那模樣瞧着竟像是要打人。
可楊靖文跨步一攔,他便瞬間弱了氣勢。
楊靖文本就長得高大,若是不笑站在那兒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隻是他平常眉眼間常帶着淺淺的笑,是以讓人忽略了他也是個已經成年的大高個。
謝明陽眼看着讨不着好,指了指楊靖文,又把矛頭對準陳路遙。
“有我在,你以後别想再接近賀宇。”
陳路遙:“還真當他是什麼香饽饽了,我稀罕?”
她說着眯了眯眼。
“我說謝明陽,你一而再再而三針對我,沒少在賀宇面前說我的是非,你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話說到這兒已經夠了,其他的就交給大家去腦補了。
其實陳路遙很清楚他并不是喜歡男人。
當初剛下鄉時謝明陽曾經對她示好過,隻是那時候陳路遙就已經一門心思都撲在賀宇身上了。
不過就算沒有賀宇,她也不會喜歡他那樣的小人。
她拒絕了他,他便惱羞成怒,老是和她作對。
睚眦必報,一點肚量也沒有,說他是小人都是擡舉他。
不管他黑如鍋底的臉色,陳路遙看向楊靖文,“靖文哥,這是我給你做的早飯,謝謝你昨天幫我買藥。”
楊靖文看着被塞到手裡的兩個飯盒,愣在原地。
飯盒裡的食物還有些燙,熱意傳遞到皮膚,帶來輕微的痛感,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做給我的?”
“怎麼可能?”旁邊謝明陽從剛才陳路遙那番話裡回過神來,目眦欲裂。
“她不過就是抹不開面子才說是給你的,說她專門給你做的你自己信嗎?”
楊靖文薄唇緊抿,其實他有點不敢相信,但被陳路遙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想相信她。
他捏着鐵皮飯盒的手緊了點,淡聲開口,“隻要她說我就信。”
陳路遙都有點懶得搭理謝明陽了,可她知道自己讓靖文哥失望太多次了。
她不會再讓他失望。
“當然是給你做的,你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和蔥油餅,我一早起來做的。”
聞言院子裡有人嘀咕了一句,“我是說聞到了蔥油餅的味道,好香。”
他這麼一說,衆人好像都聞到了。
然而衆所周知,賀宇是不吃蔥的,碰都不會碰的那種。
所以這早飯真就是做給楊靖文的。
楊靖文臉上露出一個真誠實意的笑容。
他聲音有些沙啞,“謝謝,一起吃?”
陳路遙也揚起燦爛的笑容,“好啊。”
從前為了賀宇,她努力鑽研廚藝,知青點的人都知道她做的飯菜好吃,但除了賀宇,她很少做給别人吃。
可就是得了她偏愛的賀宇經常把她帶給他的飯菜給嚴雪,甚至還要求她給嚴雪多做一份。
陳路遙拒絕過幾回,他便開始陽奉陰違,借口自己想吃實則給嚴雪點菜。
就這樣,每次他吃飯時也不見他讓陳路遙一起吃,或者說聲謝謝,哪怕是客氣兩句。
他把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
将人放下後,陳路遙再回頭甚至無法共情曾經那個卑微的自己。
看着楊靖文忙前忙後和他拿出來的雞蛋、肉醬,陳路遙眼睛幹澀。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像賀宇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