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想要接納生命孢子?你和我心裡都清楚接納就是孕育!”
“為什麼不呢?無論接納還是孕育,這都是我的權利。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從我自身出發,我隻是享受了我的權利。”
說罷,女神的雕塑便泛出了盈盈白光,那位厄勒梯亞女神,也就是所謂生命女神的雕塑微微晃動。
陸望歸看見這位女神的眼睛變得靈動了起來,連帶着嘴角也微微向上揚起。
她突然想起之前獨自拜訪教堂時,隐約察覺到雕塑的變化是什麼了——女神雕塑在第一次見面時更加生動,像是真人,而到了她上次獨自進入教堂時,它已經隻是一個雕塑了!
根據吳若言所說的曆史,陸望歸看向那頂掉落在地的王冠,腦中思緒開始清晰。
雕塑的變化是出于典禮的逼近和鎮長的影響嗎?
目前明确典禮和鎮長是小世界中的危險,那麼這座雕像很可能是幫助她們離開小鎮的關鍵。
黎說的沒錯,被她授予孢子确實可能提前結束“旅程”。
結束思考後,陸望歸聽到黎在這個小世界裡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我希望,我孕育,我獲得!”
伴随着這句話,女神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教堂,包括陸望歸在内,她被這道光芒照得睜不開眼睛,她下意識拿手臂擋住刺眼的光芒。
片刻後,陸望歸隐隐感受到黑暗,便放下手臂睜開眼睛。女神的餘光仍在照耀,在經曆過強光後,原本宏大壯觀的教堂竟顯得有些破舊。
将屍體處理後,看着空無一人的教堂,陸望歸看向沾着灰塵和血迹的王冠,蹲下身将其撿起觀賞。
這鑲滿寶石的王冠像是無與倫比的榮耀一般,引得人不自覺想要将其帶上。
是作為“優秀女性”的榮耀,是周圍人虛僞的肯定和贊揚,是強加于女性的喜悅。
它是無形的大手,遮擋女性的自由,想讓她們永遠困于自己。
陸望歸看着原本華麗的王冠在她的手中漸漸瓦解,化為灰塵。
她的眼睛隐隐有些跳動,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揚。
随即她的目光投向了女神,黎消失了,這證明這個方法确實能夠通過這個小世界。
她隻要上前表達自己的迫切,便可以遠離危險,甚至可以跳過明知危機四伏的典禮。
但陸望歸又想起那些被黑暗和孢子吞沒的女性,想起那位摔倒也無人攙扶的老婦人。
前者是因為接納生命孢子,後者是因為不能接納生命孢子。
你甘心嗎?沒有懲罰幕後推手,沒有為她們複仇,甚至連一同進來的秦宛她們,也會成為生命孢子的祭品。
如果你也離開,這個小鎮的所有女性,包括後續進入這個小世界的女性,都可能遭遇悲劇。
但你隻是通過了一次小世界而已,别太過自大了,你拯救不了其他人的。你本來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你的目的隻有回家,陸望歸。
明天典禮沒有黎的幫助,你很可能隻有一個人戰鬥,錯過這次機會你還能這麼輕松地逃出去嗎?陸望歸。
陸望歸像是說服了自己,緩慢地走向了女神,她開口說話:“你希望我向你祈禱嗎?”
話音剛落,女神的光微微有些暗淡,但緊接着便明亮了起來,甚至比上次的光還要明亮。
“你是真實存在的吧,你是可以感應到祈禱并做出回應的。你要知道,我這次出去了,很可能就沒有人幫助你擺脫雕像的宿命了。”陸望歸有些惡趣味地說道。
“所以,即使這樣你也要送我出去嗎?”女神的光沒有停止,反而愈加強烈。
“哈哈哈。”陸望歸突然彎腰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但很快,她便停止了大笑,轉身離開了教堂。
天空暗到了極緻,陸望歸依靠着随身攜帶的照明設備獨自在街上前行。
垂在她身旁的雙手不再無力地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