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她在說些什麼呢?】星小聲問道。
獵灰色的眼睛瞥了她一眼【這是神音】。
【神?】星歘得一下站直身體,震驚的指着朱芽【阿瑪庫??!】
怎麼了?朱芽露出問号臉,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這些日子獵總是朝着她說這幾個字,就算是朱大黃也該知道這是在稱呼她。
莫非這幾個字有什麼奇怪的含義?
【不要用手指着阿瑪庫】獵壓下星的手臂,嚴肅道。
星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皺起眉看着獵【是她從聖地把你帶走的嗎?牙說他去找過你,但是那裡隻有狼和樹木被拖走的痕迹】
【星,是阿瑪庫救了我,沒有她我已經被野狼吃的一幹二淨了】獵垂下眸子,淡然道。
【是她複活了你?!】星瞳孔放大,下意識用手捂住了嘴巴。
獵搖搖頭,又點點頭,他轉頭看了一眼歪頭好奇看着他們交流的朱芽,道【阿瑪庫救活了我,我本該死去的】
原本在一旁沉默的羽和林也忍不住湊上來問,一時叽叽喳喳好不熱鬧,獵卻在中間緘口不言了。
她們說的話又密又急,還時不時用奇怪的眼神往這瞧上一眼,似是畏懼又像是質疑。
朱芽有些不自在,想着男人既然已經和同伴彙合,這趟送人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撸了一把朱大黃的頭,一人一寵便動身往懸崖坡上去了。
【阿瑪庫!】獵見她要走,連忙撥開星一行人,跟了上去。
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問道【獵,你去哪裡?】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個女人一走,獵便什麼也不說的甩開她們,他也要跟着那個女人回到那個大部落去嗎?
獵低頭看着那隻黑瘦的手臂,心中的念頭百轉千回,還是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将它掰開。
【獵!你不能就這麼抛下我們!菟受傷了,首領為了救她将部落裡的食物都獻祭給山枭,部落裡快要沒有食物了,我們快要餓死了獵!求求你!求求你!】星哭倒在地上,淚痕四縱,其餘兩人也是泣不成聲。
獵渾身一震,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着三個族人,記憶中合身的皮毛此時松垮的挂在身上,顯露出來的身體是一種不正常的幹瘦,面色發黃骨架伶仃。
曾經的星雖然瘦弱但很少挨餓。
他的父母養育了幾個孩子都早早死去,隻留下了星,她是他們的珍寶,也順理成章成為了部落采集者的學徒,因此在吃食上很少有苛刻。
但是現在連星也因為食物短缺瘦成這副模樣,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部落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獵堅定的腳步有些動搖。
他擡眼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朱芽,希望她能發現自己的窘迫,像呼喚朱大黃一樣呼喚自己一聲,這樣他就可以義無反顧的離開,不用再去考慮任何與山枭部落有關的事情,他隻想永遠追随【阿瑪庫】。
然而,朱芽的确察覺到了這邊詭異的哭成一團的情況,還以為是族人見面喜極而泣,不由得心中大慰,心想自己不愧是生在春風裡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心底裡還是很願意做這種樂于助人的事情,就不打擾他們親友叙舊了。
甚至于心中甩開了一個包袱,朱芽的腳步都輕快了起來,她朝獵擺擺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随着朱大黃離開。
獵如遭雷擊。
他手一垂,竹弓掉在了地下,他可太清楚朱芽擺手的意思,每一次朱芽出門狩獵采集,都會這樣和朱大黃與自己告别,她還會用柔軟的唇親親猛獸的頭,溫柔的同它訴說着自己即将要出門,最後給他一個甜美的微笑。
【阿瑪庫】背着空蕩蕩的背簍離開,等太陽走過頭頂,她就會帶回來滿滿的食物,有時是幾隻野雉,幾隻短耳兔,鹿或者林鼠,一些植物的粗壯的根,紅透的野果,還有一些氣味奇怪的草葉。
【阿瑪庫】從不失言,即使是大雨淋落,她也會準時出現在竹屋門口帶回今天的食物,她是如此英勇強大而富饒慷慨,讓獵心生愛敬。
獵曾迫切的想要恢複身體,跟随着【阿瑪庫】一同狩獵,他想讓【阿瑪庫】知道自己的強壯,想讓【阿瑪庫】認可自己的身份。
今天,他終于有機會伴随【阿瑪庫】出門,【阿瑪庫】賜予他的服飾是多麼精巧,武器是多麼厲害,它甚至能超越飛石索,在很遠的地方就殺死獵物。
他将【阿瑪庫】的賞賜視為對自己的信任,心中的滿滿都是欣喜,多得都要溢出來。
可轉眼,【阿瑪庫】帶着她的猛獸離開了。
她沒有帶走他,也不想帶走他,獵心中突然明悟,無論是服飾還是武器,都隻是【阿瑪庫】寬容給他的臨别禮。
【阿瑪庫】不需要他,也從未承認過他的身份。
朱芽的嬉笑怒罵在他眼前閃過,可是對面的從來都隻是那隻金色的野獸,不是他。
獵眼前一黑,隻覺心口劇痛,腳步踉跄了兩下,一臉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