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輕笑兩聲,“因此,王妃多年積怨之下,有可能對王爺心生怨恨哦!而且,十多年來,王爺從未給王妃送過禮物。”
宋若柯嘟囔道:“王府什麼都不缺,哪裡用得着送來送去?”
曹王妃張了張嘴,眼前飄過一物,低聲道:“也不是沒有。”曹王妃整理了神情,淡淡道:“清者自清。我對王爺和先王妃隻有敬仰,從未有過二心。”
樓心月欣慰點頭,“請恕小女直言,我見王妃克己守禮,清心寡欲,因此,”樓心月狡黠一笑,“冒犯王爺了。”
衆人松了口氣。
“王妃自視甚低,這本就不尋常,但她無怨無悔。據我所知,多年以來,王妃待世子雖不曾近身照料,但一直親自經手世子用度。隻是因為流言蜚語,不敢直接接觸世子。她其實,是一位極好的母親。”樓心月愈說,語氣愈輕柔。
宋若杭眼中閃過訝異的光芒,宋若柯呆怔地看着母親,仿佛在問:真的嗎?
阖府人等聽到“流言蜚語”四個字,隻覺臉上被狠狠扇了一記耳光。這位姑娘竟如此膽大,将所有人的體面,不放在眼裡。
王妃垂首默不作聲,無人能夠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這世上總有忍氣吞聲、忍辱負重、不敢為自己發聲的人。樓心月擡頭望天,淚盈于睫。
墨雨濃此時突然怯懦地上前一步,“我……我也沒有殺人動機。我對王爺隻有孺慕之情,對表哥……”墨雨濃眼圈微紅,臉頰染了一絲紅暈,“我對表哥,戀慕多年。”
王府衆人左顧右盼,假裝沒聽見。
蕭淩風冷笑,“戀慕?墨小姐的戀慕,便是陷害他嗎?”
墨雨濃微怒,“蕭神醫何出此言?”
蕭淩風道:“墨小姐自湛州而來,難道沒有見過枸那花?”
墨雨濃眉間微蹙,“從未見過。”
蕭淩風道:“那麼,這件東西,墨小姐認識嗎?”
蕭淩風取出一隻玲珑玉獅。
瑞王叫道:“這是我收藏的寶物!就是丢失的那件!”
蕭淩風将玉獅子遞給藍山雪,藍山雪送入多寶盒的暗屜中,咔哒上了鎖扣。
墨雨濃臉色稍霁,搖頭道:“不認識。”
蕭淩風冷哼一聲,“真不認識?這件寶物,可是在墨小姐的綠绮園中找到的。”
墨雨濃半捂着嘴,花容變色,“你休要血口噴人!此物怎麼可能在我的園中?”
蕭淩風道:“如果這件物證還不夠,那麼這一件,墨小姐一定認識吧?”
蕭淩風一把掀開桌案上蒙着錦緞的一件物品。
那是一件雕饋滿眼的錦奁妝盒,黃花梨質地,表面鑲滿螺钿、金珠,構造出花鳥遊魚的圖案。
曹王妃和墨雨濃神色大變。
瑞王看向王妃,王妃回望于他,兩人之間複雜的情緒暗流湧動。
墨雨濃眼神放空,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府衆人,包括京兆尹,仍然不明所以。
蕭淩風看向樓心月,樓心月道:“我在墨小姐居住的園子裡發現了玉獅子,繼而進屋搜查時看到此妝盒。藍大哥通曉機關訣竅,曾經給我做過相似的妝盒,内含數個由機括控制的暗格。”
藍山雪道:“墨小姐房中的妝盒,應當是兩年前王爺在我這裡訂制的,送給王妃的生辰禮。”
曹王妃頭一次露出局促的神情。
曹嬷嬷道:“表小姐曾經央求王妃将妝盒贈予她做及笄禮,王妃拗不過,便給了她。王爺得知此事當日,與王妃不歡而散。”
瑞王想起送予曹妃生辰禮時,曹妃眼中難抑的驚豔和驚喜,瑞王道:“這麼多年,你對兩個孩兒的心意,我都看在眼裡,我欠你良多。今日便以此椟,藏你這顆明珠。”
曹王妃想起王爺發現妝盒不見了時,自己唯唯諾諾說是轉送給了外甥女。王爺眼中的失望和怨恨,深深觸動了她,兩人之間相濡多年的情意全被這輕率之舉一夕毀去。
墨雨濃緊咬下唇。
樓心月上前打開妝奁盒子。墨雨濃見她手法娴熟,眼中露出恐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