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為大學報道當日,是何宥鳴牽着小三黑一起送她來的。
他們在此之前,千算萬算,卻沒料到軍訓期間,學生是不能離校的。一個在國外上的大學,一個還沒開始上大學,誰也沒想體會過國内大學生活,神算子也有失手的時候。
蘇雲為試過戒斷反應,但她隻離開了一晚,小三黑便無精打采,飯不吃,水不喝,也不再出門遛狗逗貓,如同行将就木的老狗,慢慢地融化在夜晚的黑暗中。
蘇雲為苦惱其中兩全的辦法,這時的何宥鳴卻鬼使神差地說:“你把它送來我這,我可以照顧它。等你周末回家,我再把它送過去,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它的吃喝問題。”
蘇雲為從背後抱住被日頭曬得發燙的小三黑,下巴抵在它泛起白毛的腦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毛,“它會掉毛,遇到一點小動靜會大喊大叫,你不介意嗎?”
“誰不掉毛啊。”何宥鳴難得開玩笑,把蘇雲為逗得撲哧一聲,“況且它警覺性這麼高,有它在,還能幫我看家護院呢,很劃算。”
蘇雲為放開眼珠子上下轉動,耳朵一抽一抽的小三黑,她盯着何宥鳴認真不做假的神色,松口道:“行吧,它很好養活的,不金貴,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那今天開始我帶它回我家,讓它适應适應?”他也蹲下摸小三黑柔軟的毛發,大約是何宥鳴身上沾有蘇雲為的氣味,小三黑沒有排斥他,乖乖地躺在地下任摸任挼。
蘇雲為倒是依依不舍,微微嘟起嘴巴,“要不明天開始吧,我得先跟它交待幾句,不然它會以為我抛棄它。”
何宥鳴建議道:“它不一定馬上住在我家,用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你可以牽它來回往返我家,讓它有個适應期,最後兩三天再留宿。”
“我知道。”蘇雲為把頭抵在交叉的雙手上,悶悶的聲音從縫隙中傳出,聽着快要哭了。
何宥鳴很想摸摸蘇雲為有些炸毛的腦袋,但這樣太親昵,他們隻是朋友,不是情侶,不該僭越朋友關系。
“它喜歡吃哪款狗糧,睡什麼材質的窩,還有它的玩具是什麼類型,我提前做好準備。”
聞言,蘇雲為神情尴尬地擡頭看他,她皺起挺翹鼻子,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它沒吃過狗糧,我都是從菜市場買點骨頭,雞胸肉和魚,煮熟給它拌飯吃。”
“它隻有冬天才睡窩,被我收在雜物間,估計一股灰塵。平時它喜歡睡地上,偶爾跳上去睡紅木沙發。”
“它也沒有玩具,它最大的愛好便是和前頭的大黃狗打鬧,要是看到有貓,還會追着人家玩。”
何宥鳴流利的口才在此時毫無用武之地,“額~哪我自己看着辦吧。”
第二天傍晚,小三黑美滋滋地吃完魚肉拌飯,出去方便完,回來時和大黃交流完感情,而後懶洋洋地躺在門口養神。
何宥鳴已經開車來到巷子口,準備接蘇雲為和小三黑去他家裡适應。
“何經理今天居然不加班,還沒到下班點,就已經收拾好東西乘電梯去打卡,奇迹啊。”小霍的信息把蘇雲為看得一愣一愣地,心想這跟我有關系嗎。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小三黑倏地站起來,熱情地搖晃尾巴,何宥鳴迎着餘晖朝它走來,雙手使勁地撸它狗頭。蘇雲為這才及時反應過來,“的确是跟我有關系,也不對,是跟小三黑有關系,所以我沒反應過來也是應該的。”
“走吧。”何宥鳴熟練地給它戴上狗繩。
“它爪子挺髒的,上你車沒關系吧?”蘇雲為跟在他旁邊說。
她露出戲谑的笑容想瞧瞧何宥鳴的反應,沒想到何宥鳴也轉過頭看向她,神情溫柔,“沒關系,我工作一天,身上也髒。”
蘇雲為砸吧嘴巴,在他看不見的身後,做着鬼臉,“行吧。”
小三黑很興奮,雖然它不知道要去哪,但一路上活蹦亂跳。上車時鼻子聳動,把車内嗅了個遍,才安心地趴在後座上。
蘇雲為坐在小三黑旁邊,有些擔憂地說:“它會不會暈車啊?”
“我也不太清楚,拿個袋子應急下吧。”說着,何宥鳴順手降下車窗,讓外面夾雜一點涼風的氣息吹進來。
車一啟動,小三黑被驚得瞬間坐起來。它一驚一乍地動作把蘇雲為也吓一跳,趕忙打開袋子兜着它的嘴巴。小三黑頓時嘤嘤叫兩聲,不滿地甩開袋子,把狗頭伸出車窗,咧開嘴巴興奮地張望,哈喇子被風甩在車窗上,流下一滴滴明顯的印子。
“你倒是會享受,虧我還擔心你暈車。”蘇雲為斜靠在車的另一邊,抓它的尾巴舒服地撸毛。
一路順暢無阻地來到何宥鳴居住的小區,小三黑看到膚白貌美的薩摩耶,興奮地汪汪叫,甚至想順着車窗跳下去,被蘇雲為眼急手快地一把拉回來,“我看你不想壽終正寝,倒想把自己勒死,提前見你爺爺奶奶。”
小三黑發出一聲悠長的哼唧聲表達失落,不等車停穩,就全身待發,可惜等它一骨碌地跳下車,薩摩耶已不見蹤影。
蘇雲為沒好氣地教育此時拖拖拉拉,爪子扒住水泥地不肯離開的小三黑,“瞧你那沒出息的蠢樣,别妄想了,你姐姐我出不起高額禮金,這麼富貴的狗看兩眼過過瘾得了,咋還想一個勁地貼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