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宥鳴不緊不慢地來到醫院,開了一路的車,嘴角的笑意愣是還挂在臉上,即使被何遠程在病房門口逮住,依舊像個神經病一樣笑着。
何遠程瞬間起滿雞皮疙瘩,醫院明明不冷,為何他有種寒意包圍的刺骨感,“你離開的這三個小時裡發生什麼事,嘴巴一直笑不停,被人奪舍了?”
何宥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你猜?”
“何宥鳴你真的是學壞了,還你猜,外面打雷把你腦袋劈開兩半導緻你精神錯亂了?”何遠程一把拉住想要推開病房門的何宥鳴,上下打量他幾個來回,若是平時何宥鳴被他這樣來回打量,指不定怎麼挖苦他。現在,滿面春風,毫不在乎。“不像精神錯亂,倒像踩中桃花緣。你和你那個暫時不能言說的大黑狗主人在一起了?”
聽到大黑狗三字,何宥鳴臉色瞬間陰郁,心情不快地甩開何遠程噙住他的手,“小三黑已經離世了。”
“啊?”這話一出,何遠程不免有些驚訝,小三黑但凡遇見他,不外乎叫兩聲鄙視他,雖然很不爽,但一條狗又懂什麼人情世故,斤斤計較實在小氣。“生病去的還是意外?”
“年紀大了,衰老,正常離世。”何宥鳴傷懷地感歎。
何遠程也不知該說什麼,無人知曉的角落裡,愛恨分明的黑狗其實挺得他歡心的,“那它挺幸運的,活到年老的歲數,沒有痛苦的離世。”
活了十幾年的小三黑,幸與不幸參雜一生。它幸運地被蘇雲為的奶奶在它小時候瀕臨死亡時撿了回去,不幸地在老人家紛紛離世時孤獨地守候空房子,卻又很幸運地在生命最後一年等回了蘇雲為,這也算得上是精彩紛呈的一生。
何宥鳴沒再說什麼,推他一起進了病房。
宋曉棠的預産期就在這兩天,她每日的活動量逐漸增加,為的就是順利把孩子生下來。此時何母握着她的手和她說話,滿是鼓勵的話語。宋曉棠第一次生産,心情極其焦慮,神色緊張,整個人無法安定下來。她的父母身體不好,舟車勞頓的辛苦阻礙他們從北方的城市趕到港島給予她支持,唯有視頻裡父母安康的面容能給予她一點安心。
何母的手很溫暖,說出的話也很溫馨,宋曉棠嘗試把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對面會客室在亮起燈,磨砂玻璃映出兩個模糊的身影,是何父在裡面談工作。
何宥鳴拉起床邊一張凳子坐下來,等何母說完話,他才悠悠開口道:“媽媽,大嫂,蘇雲為也來了,我安排她住進我們家的客房裡了。”
何母疑惑地問,“蘇雲為是哪位?“不知聯想到什麼,她變得很開心,驚喜地問,“是你女朋友嗎?”
宋曉棠和何遠程這兩位知情者有一息的尴尬,何宥鳴也不自在,耳朵悄悄地發紅,“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大嫂的朋友。她在穗市分公司實習過三個月左右,Jackon知道她的。”聽到這話,何母臉上的失望代替歡喜的神色,何宥鳴緊張地說:“你和爸爸也知道她,因為你們見過她,在婚禮上,她潑了Jackon一身紅酒。”
蘇雲為和何父何母遲早會碰見的,随口胡謅蘇雲為的身份是瞞不過的,倒不如老實交待清楚。
近一年過去了,何母對當時的情景還記憶尤深,蘇雲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是她啊,她來做什麼?”
蘇雲為當初膽大妄為破壞婚禮的舉動讓何母身體一震,她耿耿于懷好長時間,是宋曉棠的勸說才讓她不再計較。
何宥鳴看何母沒有大發怒火,面色平靜,他放下心來,“她是來探望大嫂的。今晚太晚了,她明天再過來。”
她沒有再指責蘇雲為莽撞破壞婚禮的事情,“既然是曉棠的朋友,吩咐管家好好招待她,可别把她怠慢了。曉棠父母身體有恙,有個朋友過來陪陪她也是好事。”
宋曉棠止不住地琢磨何宥鳴提起蘇雲為時的神情,不慌亂,很正常,她心中的疑惑被他倆道不清說不明的關系折磨得愈加凝重,“這倆人到底在沒在一起啊?我明天得好好盤問一番蘇雲為,急死人了。”
何遠程聽完何宥鳴的話,神色古怪,屁股下有針紮般坐立不安,他招呼何宥鳴外出,“Willion,我和你出去買點宵夜,這麼晚了懶得折騰管家。”
何父已經談完公事,會客的人兩分鐘前已經離開。何宥鳴打算勸何父一起回家,趁蘇雲為晚睡的習慣,還能一起吃個宵夜,再不濟也能道聲晚安。突然被何遠程拉出去買宵夜,活像當初沒搶到小三黑的寄養權那樣,跨起臉不情不願地被他拖出去。
何宥鳴頂起一張埋怨的臉色,不容反駁地決定今晚的宵夜,“附近的商店也沒什麼好吃的,去茶樓買點回來吧。”
“你是怎麼回事?”何遠程把他拉到醫院門口,倒是不急着去買宵夜,頗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在質問他。
“什麼怎麼回事?你講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拐彎抹角的?”何宥鳴莫名其妙,他還沒發脾氣呢,何遠程先把脾氣撂出來了,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吧。
“你為什麼要把蘇雲為帶回家裡面住,你也太渣男了。港島那麼多家酒店,每一家都住滿了嗎?要不要我現在協調我們家的酒店給她調出一間豪華套房給她?”
何宥鳴愈發感到奇怪,這都什麼跟什麼,他把蘇雲為安排進家裡住怎麼就成了渣男行為。“你說話也太離譜了,颠三倒四的,蘇雲為又怎麼開罪你啦,還是你想表達什麼?”
何遠程恨不得敲醒他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腦瓜子,“你在和大黑狗主人暧昧的情況下,怎能把毫不相幹的女生領回家呢?大黑狗主人一旦胡思亂想,你們的感情還發不發展了?非得我直接點你,你在感情上啊,真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