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由于大旱的例子在前頭,當時晚輩們也曾想過去封雨屏查看,隻是不知為何,根本無法靠近。”那弟子把頭又低了下去,一副未能完成使命而沒臉見人的模樣。
“尊……你們去看了嗎?”軒轅長清話到嘴邊,又想起面前這兩人在世人眼裡已經不存在了。
蘭淨秋點頭。
“封雨屏有損,隻是與當年大旱不同,并未向内灌進熾風,反而是雨水向外。”
“雨水向外?”黎光詫異,“那雨水從封雨屏處流出去,流到哪兒?”
說來他還真不知道,各個靈脈的結界外頭到底是什麼。
“黎光,這種問題,還是讓你哥給你找本地方志看看。”甘慕青接他話,又看向那位弟子,“你是第一次來這店裡喝湯住店?”
那弟子搖了搖頭,“并不是,大約幾個月前就已經來過一次,當時确有效果,隻是不知是不是修煉速度太快,反而維持不住了。”
她一擡手,捋了一把發辮,好幾縷發絲掉落。
長輕門人發為功法,她這樣的情況倘若不加改善,隻怕不出一年就會丢失所有功法,徹底喪失修仙的資格。
“脫發啊……”黎光尋思這長清門人倒也有壞處,别人隻是沒了功法,她們還要秃頭。
真是……
“不對啊,這花了十二萬靈石,還是這樣的效果?這不是騙人?怎麼你還來?”黎光不解。
“這……走投無路,實在是——”
“飲鸩止渴。”甘慕青毫不留情,“這裡頭分明就是邪法妖術,别說是叫你恢複修煉,隻怕不加速剝奪你的靈力都是好的。”
“啊——”
那弟子似乎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說法,這會兒臉色已經不好看起來。
“長清長老,這是真的嗎?”她面色蒼白,捏着那掉發的手指節都要發青。
“也未必。”軒轅長清到底還是不忍心,看向蘭淨秋,“不知能否為她看一下?”
她雖不帶尊稱,卻依然恭敬地過分。
那弟子雖然好奇,卻也不敢妄加揣測,隻上前去。
蘭淨秋撚起一絲發辮,片刻松開。
“确有靈力醞釀起來,但失了庇護,如無盒之珠。”
“什,什麼意思?”那弟子神色迷茫的看向軒轅長清。
“是說這個東西确實能幫助你繼續修煉,隻是卻撤掉了你所有庇護靈力的能力,若有人想将你費盡千辛萬苦涵養出來的靈力抽走,也是能于無形之中輕易能做到的事。”
軒轅長清向她解釋,“你這幾個月來,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單被别人所用還不算最壞,若是被抽去養怨靈,那才真是殺人誅心呢。”甘慕青聲色毫無波瀾,甚至還帶了一些不知何意的笑。
弟子幾乎癱倒在地,一個字再說不出來。
“這倒奇怪,不是說你們長輕門都窮嗎?怎麼這會兒功夫,喝了這湯的就不止一個?”黎光嘀咕。
“說起這個,那李大峰,卻也真不是個東西。”黎明看着那弟子,“你不必急,查透這封雨屏,自然有解決的法子。”
“李大峰怎麼了?哥,我說你那會兒什麼表情,我看他不還挺可憐的?”
“我給他蔔算,這人身上背着全家性命的殺孽。”
“什麼?全家?他自己全家?”
黎光驚呆,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李大峰倒也真算是個能演會裝的,當時問及他全家時居然神色如常。
“那他還裝什麼好心?一會兒提醒這個,一會兒提醒那個!”黎光憤怒的捶腿。
“他衣着打扮很是普通,卻能在這封雨屏裡随意喝那三萬靈石的湯,不知是不是與這裡做了什麼交易,也不知是否與他身上的殺孽有關。”
黎明說完這一檔又想起來一件事,“還有那位雀姨,她手上的那圖案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哥你給她算了嗎?她身上……不會也有殺孽吧?”
黎明搖了搖頭,“她沒有……不過,這個也并不能全然證明一個人是否無辜。”
“也是,借刀殺人也算數,我看她可怕的很,指不定是個什麼人。”
咚。
甘慕青收回手。
那弟子倒在角落裡,已經失去意識了。
“來個結界。”他看向軒轅長清。
軒轅長清不解,卻依然照做了。
“你方才發現了什麼?”
結界隔開聲音,那就是怕隔牆有耳。
“這裡頭,處處是黑色。”甘慕青指尖打圈,聲音很低。
“黑色?哪兒呢?”黎光好奇的到處亂看。
“你們看不到。”
隻有他,隻有他一個人感受的到的陰暗處,那些黑色的氣息時刻引誘着他。
所以他符咒測試,他亂瞳定心,為的是不受侵擾。
他是生在陰暗處的人,和常人不同,常人往往不能感受到來自暗處的誘惑,所以他們站在陰影處也不會坐立難安。
而那本來處在光裡的人自然更對這些不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