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獅打斷道:“有話就說,别拐彎抹角。”
凱莉立馬收起假哭,道:“你究竟要幹什麼?”
“推翻管理局,讓第七區獨立。”
凱莉:“……”
“我的老大哥!你就不能玩點小的嗎?!”凱莉一臉要暈厥的表情,差點被雷獅爽快的回答搞到心肌梗塞。要不是這裡沒有氧氣瓶,她立馬就能給自己挂上呼吸罩。
雷獅波瀾不驚地喝了口酒,對凱莉微微一笑:“那麼,合作愉快,戰友?”
自作孽上賊船,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凱莉悲憤望天,在心中默默對遠在第三區的格瑞道了聲:打擾了,這真的不是我故意要搞事。
另一邊,安迷修還在看着那張理查德和卡米爾的合照。
所知的線索太少,無論他怎麼努力想要拼湊出真相,都隻能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為什麼雷獅要讓他知道卡米爾沒死?為什麼雷獅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現在想來,當初醫療院出現的神秘人,應該也是故意引他進入皇後區。這個人是雷獅派來的嗎?
那跟蹤者又是誰?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冒出,卻沒有一個能夠找到答案。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座孤島上,四周迷霧重重,迷霧中藏着無數雙眼睛,暗中窺視着他的一舉一動。然而無論他多麼努力想要離開這座孤島,都會在最後迷失方向返回原地。
安迷修挫敗地扔下照片,扶着額頭重重歎了口氣。
凱文正在櫥櫃邊弄三明治,看到安迷修郁結的樣子,歎道:“先别想了,吃點東西吧。”他端着盤子放到桌上,安慰道:“事情總有解決辦法,謎題也總有解開的一天。别把自己逼得太急。”
安迷修艱難地笑了下,“我隻怕自己明白的太晚……”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翻出了一個東西。
凱文問:“這是什麼?”
安迷修盯着手裡的桃木盒子,喃喃道:“是卡米爾遺落……不,也許就是他故意留給我的。”而最大的可能,這東西是雷獅借卡米爾的手給他的。
凱文詫異了一秒,道:“打開看看?”
安迷修吸了口氣,挑起鎖扣将木盒打開。
木盒裡放着一張紙,紙張疊成四折,看不到内容。
安迷修拿出紙展開,表情一怔:“是《最後的晚餐》……”
然後,他皺起眉,翻到背面,上面寫着一行:不要相信親眼所見。
安迷修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屬于雷獅的筆迹。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嗎?”凱文老眼昏花,沒戴眼鏡什麼都看不清,見安迷修半天不吭聲,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安迷修恍然回神,将紙放回木盒,遲疑道:“是一幅畫,以及……Ray寫的一句話。”他一副不欲詳細說明的樣子,凱文便也沒再追問,隻說:“先吃東西吧。”
安迷修道了聲謝,拿起三明治三兩口咽下去。吃完,他忽地問道:“醫生,遊離症病人都會出現失憶症狀嗎?”
凱文沉吟了一會,回道:“嚴謹的來說,失憶并不屬于遊離症病發的普遍症狀,但根據患者體質不同,确實有一部分人會因遊離症,并發出現解離性失憶;除此之外,因遊離症治療需要,一部分患者也會因長時期服用含有鎮定、調節激素等效果的藥物,以及物理電擊的強制治療手段,導緻大腦皮層損傷,緻使喪失記憶和記憶錯亂。”
“所以是屬于正常現象?”
“是。”
安迷修想了想,又道:“那如果是,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但偏偏有一件事情記得特别清楚呢?”
凱文目露驚訝,仔細思索了片刻,回道:“通常失憶症狀不會有明确的選擇性,雖然因為記憶深刻的程度不同,使得一部分事情很難忘記,可也會随着病情加重而慢慢模糊。隻把一件事情記得很清楚,倒是挺罕見的。”
“這樣嗎……”
凱文道:“不過,我的話隻能作為參考,不能作為結論。人類畢竟對遊離症了解太少了。”
安迷修點點頭,重新拾起笑臉,道:“今天多有打擾,謝謝您的照顧。”說着便站了起來。
凱文問:“你現在就要走?不再避避風頭?”
安迷修搖頭道:“您還在這裡居住,我不能拖累……”話未說完,他突然神色一凜,閃身到了門側。
凱文見他一臉緊張,意識到了什麼,立刻也屏住呼吸看向門口。
屋裡霎時安靜,外面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就清晰了起來。安迷修心中一沉,他的力量還沒恢複,一旦對方沖進來,别說保護凱文,就是自保都難。
氣氛宛如凝冰,門外的腳步聲陡然停止,安迷修閉了閉眼,正準備先發制人時,一連串沉悶的砰嗵聲忽然傳來。
安迷修一怔,猛地拉開門。
門外什麼也沒有,街上黃沙肆虐,天空黑雲翻滾,預示着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凱文驚愕道:“人呢?”
安迷修沒吭聲,過了會,回頭對凱文道:“最近還請您多加小心,我先告辭了。”
居所已經被發現,安迷修再留下去也不會安全,凱文這次沒有阻止,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保重。”
安迷修對凱文躬了躬身,拉上兜帽蓋住臉,轉身步入了漫天黃沙中。
同一時間,街道轉角,一個身着黑袍的身影走出陰影。
以他的角度看去,凱文家門前的情況一覽無餘,顯然是目睹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剛才上門搜查的羅恩莊園神侍,能毫無反抗力的被人弄暈帶走,明顯是有人在暗中保護。擁有這樣勢力,又花費心思來保護安迷修的人,别無他想。
他盯着安迷修的方向,發出了一聲怨恨的氣音。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