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媽。”方艾燼挂斷電話後，他終于能躺下。他打開手中的懷表，他和宋許臨的合照有些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過那上邊兩人在一處盛開着薔薇的星球上，那時宋許臨和他笑得都很開心。

隻可惜，回不來了……

“要麼交錢，要麼把你扔到太空裡。”宋許臨接過小玉遞過來的茶，腳下跪着的那人顫抖得說不出話，宋許臨眯起眼，“你的意思是不還了？從我這裡拿走那麼多艘飛船還給你配備了追擊炮，你說你現在沒錢付，騙鬼呢！”

“宋先生……我……實在是湊不出那個錢啊，我的飛船剛開出去就被搶了啊！我賠上了家産，賠上了妻女都還不上您的債啊！”

“被搶？你當我傻？那些武器配備給你是拿開玩的！”宋許臨揮了揮手，小玉就拿着欠條走到他面前。

她比起白日裡的柔弱，現在更多了絲冷酷，是Beta的她從小就過得平平淡淡，家裡隻全力培養Alpha，若不是被遺棄在路旁的那晚被宋許臨撿回來，她估計早就死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欠了賭場的這4000萬你是從哪有的錢來補的？老子給你資助出去尋找能源，你全私吞了是吧。”宋許臨用鞋尖擡起那人的臉，他鄙夷的目光投射在男人身上。

“若是這錢在年底之前你還不還上來，我就送你去太空，滾！”

解決完事情後，他才回到家中，洗完澡後。他借着黯淡的光，輕嗅着那串手鍊，那上邊還彌留着紅酒香，一看就是常年被主人戴着的，他想起方艾燼在面對他時的樣子，不免地懷疑方艾燼是不是真的喜歡他。若是真的，那他有錢去娶這麼一個少爺嗎？

宋許臨把頭埋進被子裡，心裡盤算了許多。

算了，不想了……

宋許臨打開通訊器，在一個個輸入号碼的時候，心髒的劇烈跳動讓他激動不已。

這麼晚了他會不會睡了？萬一他在忙怎麼辦？萬一他隻是玩玩怎麼辦？

接通那刻，宋許臨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睡了嗎？”

“沒呢，怎麼了？”方艾燼睡不着，披了件外套到專門給将士們準備的娛樂場所，他喝了兩杯酒，助助眠。

在他與宋許臨通訊的那一刻，大家都靜了下來。

“我想你了。”宋許臨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出來，衆将士們紛紛把目光投向方艾燼身上。

“嗯，我也是，過幾天我會去找你。”方艾燼垂着眼，那笑容直到挂斷通訊還留在臉上。

這裡一群人都是方艾燼親信，大家紛紛圍到他身邊，可礙于他平日裡的威嚴，害怕着他們的猜測隻不過是虛構的，又難說出口。他們用眼神互相暗示着，終于是有人開了口。

“大哥是真的找回來了啊？嫂子？”

方艾燼笑着點點頭，他柔聲說道：“嗯，我找到他了。”

“大哥現在在哪？”

“大哥還好嗎？”

“嫂子我們能和您一起去嗎？”

他們這一群人躁動起來，自從那次大哥的殲星艦莫名撞上行星，從此音信杳無。他們和方艾燼一樣6年沒有見過這個曾經帶領着他們大殺四方的元帥，若是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這些年他們一直跟随在方艾燼身邊，一起尋找大哥的下落，堂堂元帥被陷害，這是他們容忍不了的，他們要還大哥一個公道。

方艾燼摁着眉頭，他勉強答應道：“可以是可以，要想去看他也不能這麼大陣仗，選幾個人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方艾燼看着大家吵吵鬧鬧，仿佛真的回到了六年前最平凡可卻最可貴的日子，但他還是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方艾燼一個人來到廊道裡，機械的提示音循環播放，蓋住了吵鬧聲。

他捂着額頭，兩杯酒下肚而已，沒想到他這就撐不住了。他哆嗦打開房門的時候眼底一黑，猝不及防地徑直倒下。

“你發情了。”沈宸本想找他再談談兩家聯姻的事，他扶住方艾燼。

方艾燼沒有答話，他半跪在地上，白皙的脖頸直勾勾地袒露在沈宸面前，紅酒香确實誘人。

“拿抑制劑……”方艾燼幾乎是說不出話來，他眼眶泛紅，想直起身卻又被薰衣草信息素席卷而來。

沈宸倒是很樂意看到現在這幅畫面，若是在這期間還能讓方艾燼同意兩家聯姻就……

沈宸挑起方艾燼的下巴，逼着他直視着自己，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阿燼，你一個Omega雖然有上将軍銜，可終究還不是要嫁給Alpha。我們兩家聯姻對各自都有好處，何必要去抓着一個死人不放呢。”

方艾燼咬着下唇，眼中不滿了血絲，他不知道何時沈宸得以打聽宋許臨的事，他壓抑着情緒：“他沒死！”

“阿燼，元帥的死是整個聯邦都心知肚明的，何必浪費一顆心去裝着無關緊要的人。”

“你閉嘴！把抑制劑給我，把抑制劑給我！”

沈宸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艾燼，看他怒不可遏的樣子似乎能讓自己找到快感，他釋放的壓制性信息素若是換了一般人早就哭着服軟對他求饒。

倒是方艾燼……他很感興趣。

“你在對我弟弟幹什麼？”方扶楹摘下墨鏡，不滿地朝沈宸看了一眼。他弟的酒味在門外都能聞到，要不是安防措施做的好，再加上大多數人都是Beta不然這下總艦這該亂套了。

方扶楹的信息素等級比沈宸高，她甩給方艾燼一個隔離罩後，笑道：“小毛崽子，看來是沒人給你一點教訓啊，什麼人都想碰！”

她這個弟弟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在學校和Alpha打架，打赢了事後還挑釁人家；背着一家人偷偷參軍，滿太空的跑，還喜歡上一個毛頭小子，非他不可……方扶楹是越想越氣，把人踹出門外，緊關上門之後才來教育方艾燼。

方艾燼把抑制劑打入體内後，才得以喘息，他苦笑道：“姐，你怎麼來這麼快。媽跟我說的時候，你不是才到路上嗎……”

方扶楹擰着他的耳朵：“我不來這麼快，你是不是要被那個沈家的小子占便宜啊！發情期到了也不找個臨時的Alpha頂替一下，還喝酒！怎麼沒喝暈你呢！”

“姐，對不起。不過這回，我是真的找到他了！”

方扶楹微微一愣，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弟弟，她一時間懷疑她弟弟魔怔了。

她拍了拍方艾燼肩，語重心長道：“咱家不是沒條件，你想嫁哪個Alpha又不是不行？與你門當戶對的Alpha多得多……”

但她又說不下去，她見方艾燼眼神空洞，仿佛她再說一句方艾燼就能哭出了的樣子，還是讪讪地閉上了嘴。

宋許臨垂着眼愣愣地坐在沙發上，他看着手中那本相冊，心裡不免生出幾分苦楚。

其實，見到方艾燼的第一天他什麼都想起來了。這六年以來的冷靜和僞裝都在這一刻崩潰殆盡，他雙手有些顫抖，臉旁流下清淚。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