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踹了一腳穿好鞋仍不肯撒手的男人,魏如霜嗔怪道:“誰要你說清楚,你個自作多情的去打擾别人。”
邢樾手裡依然握着小腳,慢條斯理地描繪,道:“好,那我都聽阿若的,阿若不能再生我的氣了。”
被人直直盯着的滋味着實不好受,猶如置身火場一般,視線所及之處無一不炙熱難耐,甚至忘記了呼吸。
“你先松開,我有話對你說。”
魏如霜先服的軟,若是真如高娘子所說,他能答應自己所有的要求,那麼讓自己接納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松開了腳,那麼大一張榻,男人非要挨着她,又牽起了手,幫她整理鬓邊碎發。
周身被過于濃烈的熟悉氣息包裹,魏如霜臉頰飛來兩團粉暈,不得不輕咬内唇,喚回半分清明。
“要我接納你,也不是不可,但你需答應我幾件事。”
邢樾目光深沉,摟在細腰上的手臂發力,将人帶到腿上,啞着嗓子答:“阿若說吧,隻要不是什麼殺人放火,我都答應。”
“你!”
明知道說的是玩笑話,魏如霜偏偏着了道,掙紮着身子要替自己找回道理。
剛一扭,感受到異樣的一瞬,腰間的手臂箍得更緊,邢樾俯身湊到她的頸窩,溫熱的鼻息劃過皮膚,引起一陣顫栗。
“阿若先講,要不……一會兒就沒功夫講了。”
魏如霜繃緊了身子,不敢再輕易挪動,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第一件事……咳,這件事你不答應,後面的也無需再講下去了。”
邢樾歪過頭看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繼續講。
魏如霜垂下眼:“你要入贅到我家。”
許是在思考,片刻後背後的胸膛裡傳來一聲笃定的“嗯。”
魏如霜詫異地擡起眼,不可思議地問道:“你這就答應了?”
邢樾颔首道:“答應了,你繼續說。”
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幹脆,後面的話魏如霜還沒組織好,隻好絮絮叨叨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你不能幹涉我行醫救人。”
“可。”
“不能找些什麼三從四德的框框架架來約束我。”
男人不解:“我以前好似也不曾約束過你。”
“最重要的是我不生孩子,或許以後會改主意,可現下是不想的。”
說完,屋内一時間陷入沉寂,就在魏如霜以為邢樾肯定反悔的時候,悄悄擡起了頭,不料視線相撞,正正落入一雙眼角泛紅的眸子。
燭火搖曳間,邢樾将頭在馨香白皙的頸窩裡埋得更深:“不生就不生,我也舍不得你受苦。”
話本子魏如霜看了不少,深知這種時候男人什麼鬼話都講得出,發力推開邢樾,與他拉開距離,冷冷道:“我勸你三思,别忘了我熟知醫術,可别到時候連後悔都來不及。”
隻見邢樾擡起頭,直直盯着魏如霜,眼神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到魏如霜被看得脊背發涼,男人才緩緩勾起嘴角:“不如阿若給我配個斷子絕孫藥,免去後顧之憂?”
魏如霜睨了他一眼,而後朝着炕桌擡了擡下巴:“喏,現成的剪刀。”
邢樾抓起她的手向下觸碰:“那我怕你舍不得。”
。
下了許久的雨停了,白窈娘一大清早興沖沖地抱着衣料來到醫館,踏進門就看見了櫃台後高了小顧不止一個頭的邢樾。
猶豫再三,白窈娘硬着頭皮去打招呼:“姐夫早……”
邢樾颔首回禮。
見男人風輕雲淡的模樣,白窈娘心裡暗自叫苦,她怕是再也回不去家門了。
仿佛早已料到白窈娘心中所想,邢樾拿出一把鑰匙放在台面上,推到白窈娘面前:“這是隔壁院子的鑰匙,剛修整過,東西都是新的。你若是住得遠了,怕是阿若也放心不下。”
白窈娘喜出望外,接過鑰匙,連聲謝道:“多謝姐夫。”
看見二人和好,高娘子真心替兩人高興,但有些話不得不說。
趁着魏如霜在屏風後給病人施針,高娘子走到人高馬大的邢樾身邊,讪讪道:“郎君莫要怪我多嘴,有些話還是提前讓郎君知曉比較好。”
魏如霜早已将高娘子給她出的主意如實相告,他們二人能和好少不了這位高娘子相助,邢樾樂意聽前人的經驗之談。
“高娘子請講。”
高娘子露出欣慰的神情:“郎君雖然相貌堂堂,入贅後不可染上尋常男子的惡習,家中事事要以娘子為尊……”
魏如霜總覺得邢樾今日有些奇怪,吃飯的時候也不怎麼擡頭,似有意躲着醫館其他人。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