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氣到不行,衆目睽睽之下她也豁出去了,幾步過來對趙晟說道:“大少爺,您可别信她!她這兒有點病……”她指了指腦袋,劉嬸立刻反駁道:“你胡說,你才腦子有病,你就是個騙子!”
沈三娘被戳到痛處,眼看趙家母等人在趙晟後面都陰沉着臉看她,想必是聽見了那句“再也不想和趙家有關系”,沈三娘覺得自己這份禮錢是沒影兒了,但她也不能讓劉嬸得到什麼好,她扯着嗓子對劉嬸喊道:“你沒病?你沒病你撺掇我把你家大丫頭說給趙家二少爺,你也不看看你家有幾個銅闆?照照你那老臉,怎麼說的出口?”
大概是實在忍不住,商鋪裡有人噗呲笑了出來,但馬上又收了回去,劉嬸的臉色再次漲紅起來,她原來不覺得什麼,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琢磨想讓萍兒嫁入趙家“豪門”,這會子早理清了趙家的心思,被沈三娘這話一提,自然羞愧起來,但嘴上還是不甘示弱,對沈三娘罵道:“那你也搞砸了柳家的親事!剛才我親眼看見你惹柳姑娘生氣被她趕出來了!”
沈三娘回罵道:“你那是嫉妒!人家柳家有條山路,才配得上二少爺,就算被趕出來,我也能再去找她!你個窮光蛋還做夢想給二少爺當嶽母,讓人笑死你!”沈三娘腦子反應就是快,這個時候也不忘了給自己做架子,在趙家人面前顯示出能幹來,同時還踩劉嬸幾下,她也聽見鋪子裡的笑聲了,知道說這個最能刺痛劉嬸的心。
劉嬸果然被刺痛了,上來就打沈三娘,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趙家老爺忙讓人給她倆趕出去,對趙晟賠笑道:“晟兒,别讓兩個潑婦壞了心情,我讓人給你準備了接風宴,咱們先回宅子再說吧。”
趙晟沒說話,冷着臉先一步離開商鋪。見趙晟上了車,車夫駕車離開商鋪門口,趙家老爺方轉過身來,再次走進商鋪裡頭,也不顧得罵誰,隻氣急敗壞地問齊鳴:“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齊鳴看着他身後的趙家母,也不敢直接提趙青的那些爛事兒,隻說這兩天忙沒顧得上收拾商鋪裡的攤子,他想若是趙家老爺接着問,他再往下詳細說。
可趙家老爺揮揮手,對他吩咐道:“我現在還忙,等明天跟你算賬,你先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全收拾幹淨再說!”說完,帶着趙家母等追着趙晟的車子也離開了。
齊鳴發了一陣呆,實在料想不出自己要面對什麼,隻得吩咐幫工們繼續打掃,他也開始繼續看賬目。
趙晟一行人來到趙家内宅,趙家老爺本想引着趙晟去裡間大堂,可趙晟卻說要先去趙家母的院子見見趙青。
趙家母聞言立刻慌了,其實她剛一到商鋪,就立刻偷偷找人招來趙青身邊小厮,問趙青去向,小厮吞吞吐吐,趙家母便知道事情不好。
趙青一向是個藏不住話的,這會兒沒在商鋪,肯定是出去鬼混了,也不知道石闆賣得如何,但一看小厮神情就知道沒什麼可誇耀的,趙家母來不及細問,就跟着一道回了宅子。
現在趙晟忽然要去自己院子,趙家母沒有任何準備,生怕惹惱了本就不太高興的趙晟。
“我看這一路風塵仆仆的,咱們還是先休息休息再喊青兒來也不遲……”趙家母一句話沒說完,趙家老爺已經大巴掌扇過來了,低聲呵斥她:“晟兒做事輪得到你來教?也不知道先叫聲人,我看你是越發沒規矩了!”
趙家母頂着半張腫痛的臉,讪笑道:“大少爺見笑了,都是我不好,也沒顧得上提前喊青兒過來接你,呵呵,要不然我現在去叫他過來?”
趙家老爺那一巴掌驚天動地,可趙晟連眼風都沒給過來一個,他淡然目視前方,聽了趙家母的話,忽然一哂,說道:“趙姨娘不會是在院子裡藏了什麼寶貝吧?這麼怕我過去看見?”
趙家老爺已經叫小厮在前面引路了,一邊呵斥趙家母:“沒事就閉上你的嘴!”一邊對趙晟笑道:“兒啊,咱們自己家,有什麼藏不藏的,你說逛哪裡就逛哪裡,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爹陪你,來,咱們往這邊兒走。”
趙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目不斜視地從趙家母身前走過,由着趙家老爺給他引路,徑直往趙家母院子裡走去了。
趙家母和徐氏等隻得跟在後面,大氣兒也不敢再喘一口。
趙晟進了趙家母的院子,先在門口處站着看了看,秦紅葉早聽說大少爺要來,恭恭敬敬跟着一群婆子迎在那裡,齊聲問趙晟好。
趙晟看了幾眼,對跟在身旁的趙家老爺道:“看樣子趙姨娘過得很是悠閑,這裡還拴着個秋千,呵呵。”說完不等趙家老爺答話,自顧自進了前廳。
趙家老爺趕緊低聲吩咐身後的小厮:“拆了拆了,馬上拆了!”他瞪了趙家母一眼,趙家母吓得一哆嗦,趕緊解釋道:“都是青兒無事拴着玩的,我……”趙家老爺氣道:“你去莊子前就不知道把這些都收拾收拾,非得給我丢人丢到現在來?”他擡手又要打,趙家母往後躲了兩步,趙家老爺沒打着,又聽見前面一疊聲叫他,忙轉身小跑着答應往前去了。
徐氏揪着的心這才放下,路過秦紅葉身邊,擰着眉頭生氣地質問道:“你一向是個細心的,怎麼也不知道準備準備?”秦紅葉委屈道:“娘,這次真不是我,真是表哥自己弄的,我這兩天太累了,沒顧得上這些小事……”“小事?”徐氏氣道:“你覺得這是小事,我們都去莊子了,你還覺得是小事?”秦紅葉咳嗽了好幾下,無奈道:“娘,我真的太累了,都累病了,到現在也沒好。”徐氏這才注意到秦紅葉雙頰顯出不正常的紅暈,并不是尋常胭脂的顔色,心下詫異,還想細問,又看趙家母在前面招手,徐氏隻得撂下秦紅葉跟着衆人繼續往裡走。
趙晟這個時候已經轉到了後院,眼見後院滿地亂七八糟的石闆,來人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