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絲毫難不倒柳傾雪,她也是常看話本子的人,把自己的過往也融于其中,加上胡編捏造,給莊楚生講述了一番她小時候的成長經曆。
看得出來,她一點破綻也沒露出來,莊楚生聽得很認真,還把他小時候的事也講了出來。
柳傾雪這是第一次詳細聽說莊楚生的事,她原先隻聽嬸婆說過隻言片語。
莊楚生爹娘是在本國邊界混戰之中被卷入糾紛才沒了性命,那個時候莊楚生已經稍微有些記事了。
嬸婆很擔心莊楚生受到什麼牽連,所以把他保護得很好,後來邊界混亂平息,兩國商好後,嬸婆聯系上族裡一個在京城混的比較好的遠親,那位遠親把莊楚生接到京城讀書,直到上次柳傾雪遇見莊楚生,他那時候就是從京城回來。
說到這裡,柳傾雪又想起了那包害人的假冒驅蛇粉,她忍不住問起他來。
莊楚生這回沒再回避,主動跟柳傾雪說道:“我覺得就是我那個遠親家的孩子做的手腳。”
柳傾雪一驚:“你是說害你的是親戚家的人?他為什麼要害你啊?你們有什麼過節嗎?”
莊楚生一哂,道:“這個事情我也想了很久,大概是覺得我讀書好,他爹總是拿我跟他比較,所以心裡存了怨恨吧。”
柳傾雪跟莊楚生接觸這麼長時間,已經越來越了解莊楚生的一切,如果說以前她不懂,那現在家裡開了書院,經常接觸科考的書生,柳傾雪早就發現莊楚生的學識遠高于那些書生。
現在聽莊楚生說被人嫉妒學識好,柳傾雪一點也不奇怪,她不解的是,如果能達到這種程度,莊楚生為什麼不去科考呢?
要知道,在這古代,科考可是一個改變命運的主要途徑。
你可以由農戶變為有編制的朝廷官員,這應該是所有書生夢寐以求的結果。
聽了柳傾雪的疑惑,莊楚生忽然笑道:“也不是所有,隻是大部分吧,比如我就不喜歡官場那種氣氛,所以才回來。”
“我覺得考官并不是适合我的一條路,人各有志。”莊楚生說得風輕雲淡的,仿佛經曆了好多事。
柳傾雪越發好奇了,她想問莊楚生的志向是什麼,但還是先提了提那個親戚家的孩子。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親戚陷害你的事?”
“處理?”
看他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柳傾雪道:“你想包庇罪犯?”
“也不是。”莊楚生想了想說道:“我隻是沒有證據,猜測是他,這種情況我就是想報官也沒法子啊。”
柳傾雪覺得也是,但也不能就這麼算完了吧?
莊楚生道:“其實從前他還對我做過好多其他的事……唉,不提了,反正以後再也不見,不理也罷了!”
柳傾雪聽莊楚生講了講求學時候在親戚家的經曆,腦補出一套富家公子霸淩窮困寄住學子的大戲。
“你就這麼忍他?難怪越來越過分!”柳傾雪氣不過地說道:“你應該給他點顔色瞧瞧,要不然就告訴他爹管他……”說到這裡,她忽然反應過來,莊楚生這樣要強的一個人,寄住在親戚家,即便是被親戚的後輩欺負了,肯定也是一聲不肯吭的,他原就是個能忍的人。
“你也能想到,我那個時候處境很是艱難,因為親戚對我還不錯,我一直懷着報恩的心思,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多言不多語……”莊楚生無奈道:“我也沒想到,我都要走了,還能遇見這種事。”
竟然到了非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這心可真狠啊!”柳傾雪說道:“不過就是你學的好一點,别的孩子就能嫉妒到這個份上?”
“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放棄學業吧?”柳傾雪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天天被霸淩,哪裡還讀得下去書!
莊楚生淡然道:“那倒不是,如果我想考,早就考出去了,隻是覺得我對官場不太感興趣,我在親戚家長大,那位親戚也是個朝廷官員,見識了官場的一二之後,我覺得還是村裡的生活适合我。”
“原打算是種田的,但後來……”
“後來碰到我了,所以改行當幫工?”柳傾雪笑問道。
莊楚生重重點頭:“我喜歡現在的生活,非常喜歡。”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傾雪。
柳傾雪本來是笑着的,被他一看,倒有些不好意思,書生本來就英俊,相處久了又多了親切之情,除此之外,柳傾雪還覺得自己心裡越來越開始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但她始終記得要回自己的世界裡去,不想和這裡的人有過多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