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坦蕩的姿态讓七海建人無話可說,他搖了搖頭,心想:沒有證據你在笃定些什麼?
曾經旁觀過初次會面修羅場的釘崎野薔薇:“可是當時千鈴小姐都說了她不是,而且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
對此,狗卷棘自有一套解法:【那就是她失憶了。】
在場有幸見證過那場針鋒相對的會談的人,目瞪口呆。
你到底在笃定些什麼啊!!!
偌大的會議室陷入沉默中,大家無言以對。
看見好朋友狗卷棘這樣,熊貓實在是有些害怕。從幻境出來後,棘就不太正常了,可是咒靈術式的後遺症早該消失了吧。
他趕緊cue了一下罪魁禍首:“悟,你在想什麼呢?”
快,快說點什麼。
雖然你平時人不怎麼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要擔起老師的責任啊!
五條悟聽到熊貓的求救,停下思考的動作,擡起頭,嚴肅地說:“我在想......有沒有什麼術式可以改變人的記憶。”
“其實也不一定要術式吧,”觀影履曆豐富的虎杖給出不一樣的看法:“說不定是依靠科技洗腦,或者用藥物控制精神,電影都是這樣演的。”
釘崎野薔薇發自真心地疑惑,靈魂提問。
“洗腦什麼?洗腦她是海月家的大小姐,害她每天錦衣玉食,一天不花完一百萬日元不準上床睡覺嗎?”
眼見同伴們被不靠譜的五條老師和狗卷學長帶偏思路,伏黑惠站出了,說:“問題不是這個吧!”
七海建人也忍不住了,說:“先确定千鈴小姐是Lin,再去讨論這些才合理吧。”
五條悟福靈心至,他雙手合十,宣布:“好,那我們明天就去上門拜訪吧。”
“啊????”
話題怎麼突然轉到這兒了,上門的時候說些什麼?
所有人瞳孔震顫,開始頭腦風暴,真心祈求五條悟聊天的時候千萬不要靈機一動。
千萬不要是我們覺得你的腦子可能受損了,記憶出問題了,需要幫忙嗎?
求求了,不要啊!
五條悟自信地說:“我有她的Line,我這就去和她說一聲。”
彼時還不确定千鈴和Lin兩者關系的狗卷棘五味雜陳,需要想的事情有許多。
而心無雜念的五條悟就簡單多了,第一面就直接提出交換聯系方式,此後沒事就找她聊天。
他拿出手機,胸有成竹,噼裡啪啦地打了幾行字,按下發送鍵。
五條悟挺直肩背,矜持地說:“等一會兒吧,平時她都是秒回的。”
不一會兒,“叮咚”的消息提示音響起。
五條悟興緻勃勃地點開一看,笑容忽然凝滞,沉默三秒,迅速摁滅手機光亮。
大家都從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裡領悟到什麼。
他們看着五條悟,目光意味深長。
五條悟把手機塞進口袋裡,若無其事,随後揚起具有鼓勵意味的笑容,對一年級們說:“靠你們了。”
他們明天還要回到千鈴小姐身邊上班吧?
.
被東京高專咒術師們念叨的千鈴此刻正躺在床上,身上已經換了睡衣。
她閉緊雙眼,臉頰幹紅,額頭發燙,脖頸間有一層薄薄的濕意。
房間裡多了一台醫療監聽設備,屏幕上顯示病患的體溫、心跳頻率、血氧......,醫護人員來回穿梭給病患降溫。
海月豐源站在門口看着昏睡的千鈴,眼睛裡閃過擔憂之色,語氣卻依舊平穩:“現在怎麼樣?”
宮山婆婆也望着千鈴,愁眉不展,說:“她目前是38°5,體溫還有升高的趨勢。”
對于普通人而言,發燒是常見的病症。但對于體質特殊的海月千鈴來說,發燒絕不能輕視。
她長時間超過38°5的體溫,各種并發症蜂擁而至;突破39°大關,ICU近在咫尺;過了40°,她就可以去三川途和老奶奶賞花了。
今夜風雨交加,海月山莊燈火通明。
“小姐的信息。”一個傭人把手機遞給豐源,發消息的聯系人标志了星号,或許是什麼重要信息。
豐源惦記着千鈴的病情,原本隻是草草看了一眼,然而看到聯系人姓名的那一刻,目光忽然停留。
他垂下眼睛,回複了幾個字,就随手交給傭人讓她放好手機。
這邊傭人剛退下,那邊秘書匆匆趕來,他手裡抱着幾份文件,神色着急:“這裡有幾份加急文件要您處理。”
除了這幾份加急文件外,辦公室裡還有好幾沓報告、合同之類的東西等豐源過眼,再過半小時還有一個跨國線上會議。
面對這些繁重的任務,海月豐源沒說什麼,眉眼間浮現一絲倦怠。他最後再看千鈴幾眼,終于轉身離開房門。
秘書忙不疊地要和他說一下文件内容。
豐源卻豎起手掌,示意他暫停:“你到辦公室等我,我過會兒就到。”
宮山婆婆看着秘書走遠,才遞上一份文件。
豐源攤開文件,第一頁就是虎杖悠仁的照片,旁邊附着他的生平,術式能力等等信息。
他一目十行,不過幾秒就翻一頁,裡面全是東京咒術高專人員的信息。
頁面不斷翻動。
釘崎野薔薇、禅院血脈伏黑惠、咒骸熊貓、天予咒縛禅院真希......
翻到下一頁的時候,豐源的動作稍微停頓。
狗卷......棘。
那個今天向千鈴要聯系方式的白毛小子?
稀薄的記憶緩緩浮現,海月豐源日理萬機,哪會記得不重要的人。如果不是看到标志性的白頭發和唇邊咒文,他根本想不起狗卷棘的樣子。
思緒停頓不過一秒,他又繼續翻閱。
不過是被千鈴拒絕的毛頭小子,不重要。
資料終于到了最後一頁,圖片上也是一個白頭發。他的臉部輪廓線條鋒利,即使遮着眼罩,也無法掩蓋俊美的五官。
這張照片是監控攝像頭的截圖,彼時他正在人行道上,明顯比周圍人群高出一個頭,雙手插兜,不急不慢地橫穿斑馬線,潇灑閑适。
豐源平靜地看着這張照片,久久不動。指針跳過幾秒後,他才眯起眼睛,拖長着調子,一字一句地念道:
“五條悟——”
他心想:“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