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艾蓮娜拍拍他的肩膀,随後将手放在後座椅上牢牢按住,笑着對他道:“不會摔倒的,有我扶着你呢,放心嘗試吧。”
金發小孩再次鼓起勇氣坐上了自行車,一開始搖搖晃晃,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覺,逐漸穩住了。
隻是自行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又開始害怕,甚至忍不住在呼嘯而過的風中閉上了眼睛:“你、你沒把手放開吧?放開了我肯定會狠狠摔倒的……”
身後傳來醫生近距離的笑聲:“沒事的!我絕對不會放開的!”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你已經開始找到感覺了……”
但是她的聲音卻越來越遠去。
降谷零下意識睜開一隻眼往後看。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停留在了大樹下,正挽起被風吹起的金色長發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在夕陽中燦爛無比,眼神充滿欣慰和鼓勵。
“好厲害!你已經學會了——”她笑着大聲道。
降谷零這才猛然回神,發現就算沒有人扶着,自己也非常順利地行駛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他學會了!!!
“加油——”
金發小孩瞬間渾身充滿力量,臉上的害怕猶豫瞬間全部化為激動和開心,睜開雙眼目視前方,用力踩着自行車飛馳向前。
宮野艾蓮娜在後面溫柔看着他,臉上的笑意加深,終于放心了不少。
這孩子真的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明美說他在學校裡學習和運動都是第一。
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他對于自己的金發被排擠似乎也逐漸放開了心結,沒有之前那麼在意了。
現在也學會了騎自行車,以後就能跟上朋友的步伐去更遠的地方一起玩了。
這樣,她也就可以安心地跟這孩子道别了。
“零君,你已經學會了騎自行車,傷口也差不多好了,明天就不用再過來了。”
降谷零一回來,就聽到金發女人說了這樣一句話,直接呆住了。
随後他注意到,從他開始學習自行車時候就一直很激動的彈幕,在艾蓮娜醫生說出這句話後變得更加激動了,甚至又開始冒出很多*的屏蔽符号。
“就在不久前,我們收到了烏丸集團的回複,那邊說實驗正好缺人,讓我們盡快加入。”
風吹亂了女人的金色長發,她擡手将長發挽到耳後,彎腰對他露出的笑容依舊是那麼溫柔。
“我之後就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她說,“再見了,零君。”
再見?
艾蓮娜醫生他們真的要搬走了?
要去參加那個甚至有生命危險的實驗了?
很遠很遠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天堂嗎?
混亂的思緒在眼前密密麻麻卻又根本看不懂的彈幕影響下變得更為劇烈。
“不……”
“嗯?”宮野艾蓮娜一愣,“什麼?”
“不要去。”金發小孩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白大褂的衣角,擡起的小臉上已滿是淚水。
“不要去!很危險!會死的!真的會死的!”他哭着說,“不要走……”
————
最後沒走的人是降谷零。
小孩情緒失控,實在哭得太慘,說的話也非常奇怪,宮野艾蓮娜無法放着不管。
而且,小孩一直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松開,無論說什麼都倔強地不肯放手。
宮野厚司和宮野明美買完菜回來,看到這個場面也非常驚訝,但卻非常自然地沒有多問什麼,反而是試圖找話題想緩解金發小孩緊張的情緒。
“沒事的,至少我們現在不會走。”宮野艾蓮娜摸摸小孩的腦袋,笑着說:“零君今晚留下來在我們家吃飯好不好?”
她也沒問要不要通知對方父母,這個話題一直是小孩的雷區,現在不能再刺激他。
金發小孩沒回答,但卻默默松開了一直抓着她衣服的手。
宮野艾蓮娜蹲下來給他搓搓僵硬的小手,耐心道:“零君,你先在這裡坐着和明美看看電視,就看假面超人好不好。我去做晚飯,我們先吃飯,吃飽了再說好不好?”
看到金發小孩乖巧點頭後,宮野艾蓮娜确認他已經基本冷靜下來了,這才起身朝廚房的宮野厚司走去。
“那個孩子怎麼了?”洗菜的宮野厚司這才開口問。
“我跟他說了我們馬上就要去烏丸集團旗下的研究所,他就這樣了。”宮野艾蓮娜臉色凝重。
她和丈夫對視:“他之前就一直認為烏丸集團很危險,這次直接說如果我們去參與了研究甚至會死,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知道了什麼。”
“這麼小的孩子能知道什麼?”宮野厚司無奈,“就連你那位身為特工的姐姐不也沒從烏丸集團身上調查出什麼來嗎?”
客廳裡正在放着假面超人大戰黑暗星人的動畫片,兩個孩子正湊在一起不知小聲說着什麼,眼睛卻都在看着電視。
“或許是想多了,小孩子的思想總是這樣天馬行空的,又或者是他的幻覺更加嚴重了?都怪我之前在他面前說了那樣的話。”宮野厚司将洗好的菜交給妻子。
“但總歸是這孩子擔心我們才這麼着急。”他笑着說,“至少今晚給他做一頓好吃的吧。”
————
飯桌上。
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的降谷零正在埋頭吃飯。
金色短發下露出的耳尖紅紅的,仍舊在不好意思。
宮野一家三口對視一眼,都善意地笑了一下,沒戳穿他。
融融暖光燈下。
三人隻是不時給根本不肯擡頭的金發小孩夾一點遠處的菜,找一些簡單的話題讓他放松一下。
降谷零吃了個半飽的時候,終于下定了決心。
不管他們會不會相信,他都要将直播間的事情告訴他們。
“那個,其實我——”
“砰!”
身後的門突然被人猛地踢開,巨大的動靜讓房間裡的四人都吓了一跳,茫然回頭。
然後,他們看到了一群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宛如什麼不詳的黑色液體一樣從門外的黑夜裡闖進來,迅速占據了原本溫暖明亮的房間。
即使看不清臉,每個黑衣人的氣勢也極為冰冷不善,宛如擇人而噬的狼群。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宮野厚司下意識站起來擋在所有人最前面,警惕道:“你們想要做什麼?”
這個時候,很突然的,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瞬間想起了金發小孩之前的話,下意識朝他看過去。
降谷零意外很冷靜,或許是早就有所猜測,現在甚至能一邊留意彈幕劇烈的反應,一邊觀察那群黑衣人,思考他們與烏丸集團的關系。
“原來你在這裡啊,害我們去你家白跑了一趟。”
安靜的黑衣人們突然分開讓出一條路,一個戴着單邊眼鏡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他也穿着黑色的西裝,頭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帽子下面很明顯看得出是光頭,并沒有頭發,因此也顯得本就陰鸷的面孔變得更為危險。
他也在看着金發的小孩。
因此這話也是對他說的。
降谷零死死看着男人的臉。
他認得這張臉!
這個人,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個報道,那個代替身體不适的烏丸蓮耶參與國際經濟大會發言的部下!
這些人,果然是烏丸集團的!
這群人的作風!怎麼跟黑//幫一樣……
金發小孩原本思考無數事情的大腦逐漸變得空白,他緩緩睜大眼睛,紫灰色的瞳孔裡倒映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不過能在這裡遇到也是緣分,現在殺了你也一樣能完成任務。”男人對他舉槍笑道。
“等等!”
金色的長發從眼前飄過,降谷零被女人緊緊抱在了懷裡。
宮野艾蓮娜在顫抖,但她也在怒吼:“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孩而已!你們、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什麼!”
“普通?”朗姆冷笑,“他可不普通,都調查到我們BOSS頭上了。”
冰冷的眼神一掃,看向了宮野一家。
“還是說,其實是你們知道了什麼,從而透露給他的呢?”
宮野厚司警惕地将擔憂探出頭去看媽媽的宮野明美再次往身後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盡量維持住冷靜,快速思考後說:“但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亂來,我叫宮野厚司,是一個科學家,我和我的妻子宮野艾蓮娜馬上就要參與烏丸集團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要是我們死了,烏丸集團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朗姆眯起眼睛,鷹隼一樣的視線在四人身上來回掃視幾遍,突然收回了槍。
“算了,全都帶回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