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不過是略懂一些知識。”
歇洛克說道:
“似乎快要到壓軸的幾件拍賣品了。”
台上主持人的語調也越發昂揚。
今天拍賣的節奏非常快,幾乎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前七件拍賣就已經結束。
但拿着前二十号碼牌的賓客們期間都沒有舉牌。
直到第七件拍賣品的鐵籠降下為止,才開始有人上台仔細查看,再考慮是否要喊價參與拍賣。
戴着黑色面具的偵探沒有過多關注燈下的拍賣品。
他的注意更多集中在那些賓客的身上。
二十個貴賓席裡的賓客,有接近一半的人在喊價。
偵探的視線悄無聲息之間掃視場内一圈。
此刻主持人已經降下第九隻鐵籠。
“這件拍賣品是一件神奇的古鏡。”
約翰有些不放心地湊到歇洛克的旁邊,用很低的聲音問道:
“說起來,我們當時是借的哈德森太太的,回頭别人買走怎麼辦?”
歇洛克看起來一點也不慌張。
“關于這個問題,哈德森太太也問過我。我承認了當時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約翰:“所以?”
“所以,我直接和哈德森太太将這件古董買了下來,現在已經不用擔心它的所屬問題了。”
約翰:早就知道這家夥存款不少,但具有超凡力量的古董藏品也說買就買,似乎又刷新了他自己的金錢觀。
台上的介紹已經完畢,實用的功能和不算嚴重的使用代價,讓在場不少賓客心動,但沒想到的是,最後拍下它的竟是坐在他們前方,做了僞裝的本笃大主教。
等到第十個鐵籠帶着一隻精巧的少女人偶從天而降的時候,拍賣會場内像是短暫陷入了因為突然遭受巨大沖擊而沉默的寂靜裡。
不僅僅是因為這隻少女人偶從外表上看,幾乎與人類别無二緻,更是因為即便有些特殊鐵籠的隔離,所有人看見它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莫名的心悸。
仿佛置于籠中的是無底的黑洞,一旦鐵鏽爬滿堅固的欄杆,它就會将所有注視着自己的人的靈魂全部抽走,以填補人偶内部空虛的黑暗。
“各位!”
“這是今晚拍賣會的壓軸之物——【煉金人偶】!”
主持人用抑揚頓挫的聲音喊道。
“它的具體功能就是接受轉移的靈魂,作為一個備用的人造軀殼以供驅使。”
“但它同樣也需要付出代價。”
“想要使用【煉金人偶】,前提是必須确定自己本身的軀殼的确無法繼續承載靈魂。”
“否則人偶會用超凡的力量,對身處附近的持有者造成極為嚴重的傷害。”
“另外就是——”
“無法繼續承載靈魂?”
約翰重複了這句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形容。
歇洛克剛想開口,坐在前方的本笃先回過頭來,微笑着解釋。
“也就是身體受了重傷的時候。”
“我們……或者應當說,人類的身體是有承載極限的,猶如一隻花瓶,裡面盛放着代表靈魂的清水。”
“除了惡魔與魔鬼會将水取走外,花瓶本身的嚴重破損,也會導緻水的流失。”
也就是說,【煉金人偶】的确是難得一見的,可以容納靈魂的合适容器,但人類如果不是瀕臨死亡之際就使用它,反而會被它傷害到足以緻死的程度。
約翰有些驚訝地看向前方戴着鬥篷兜帽的老者。
“那個……謝謝您的解釋。”
對方說道:“我很高興能為一位好心的先生答疑解惑。”
他一點也沒有位高權重者身上常有的傲慢與賣弄,反而看起來謙遜又和善。
歇洛克挑了挑眉,探究的目光從本笃的臉上移開,接着轉向前方同樣做了僞裝的韋托所在的位置。
“來了。”
台上的主持人正激情昂揚地介紹最後的壓軸拍賣品。
“當然,為了能讓各位直觀感受這件拍賣品的魅力,我們特意準備了一位重病垂危的普通人。”
一位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病人被放置在擔架裡擡上舞台。
約翰忽地坐直身體。
這個人的情況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正是感染怪癔,且病程到了後期的情況。
這時候的病人全身器官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衰竭,就像是一顆本當茁長成長的植物,在極短的時間裡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抽走了賴以生存的生命力。
但這個病人的眼裡滿是對想要生存下去的渴望。
他努力朝着鐵籠的方向伸出手。
随後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從他體内析出,最後融入鐵籠中的【煉金人偶】裡。
人偶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然後笨拙地擺動起自己的四肢。
很快它空洞的臉上出現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像是震驚又慶幸自己竟然真的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人偶的手敲打在逐漸布滿鐵鏽的鐵籠欄杆上,但這樣的動作重複一兩次後就突兀地停了下來。
在行動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後,人偶就像徹底失去了動力。
那雙剛有了靈動神采的雙眼重新變得空洞起來。
在場的賓客裡大半都是使者,或天生擁有超凡力量的人,自然能察覺到原本進入人偶的靈魂變得越來稀薄,直至被人偶内部原本存在的虛無空洞吞噬得一幹二淨。
現場響起無數吵鬧的讨論聲。
坐在前排,拿着前二十位号碼牌貴客中的一位買手先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