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一個被層層疊疊的白紗遮得密不透風的腦袋。
店主婆婆:“……”
夜翼:“……”
為什麼除了兜帽還有一層白紗,難道紅頭罩其實是個覆面控嗎?
夜翼相比店主婆婆還多了一個問題——你之前到底是怎麼吃東西的?
白隼不懂他們的沉默,又叫了一聲,夜翼反應過來,認命地為她結賬。出于那麼一點恻隐之心,他還想為白隼買雙鞋,但是白隼卻不領情,依舊光着腳踩在厚厚的積雪裡,一副完全感受不到冷的模樣。
她抱着大氅,開心地在雪地裡蹦蹦跳跳,然後又試圖踩着自己的腳印再跳回來,完全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的模樣,讓夜翼給她的估計的心理年齡又減了幾歲。他幾乎都要忘記了她留在哥譚的赫赫兇名,直到白隼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夜翼在那一瞬間甚至連呼吸都停滞了,連忙掏出爪鈎槍往她離開的方向趕去,卻隻看到了白隼抱着一個女孩走出公寓的身影。女孩還在哭泣,小手緊緊抓住白隼的衣襟,俨然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
他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随後沖進了這間老舊的公寓。在踏入房門的那一刻,一股濃郁到嗆人的血腥味立刻直沖鼻腔,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慘不忍睹的場面。一名男性的身體被強行擠壓成微波爐大小的肉塊,端正地擺放在餐桌上,漫溢的鮮血在地面積起水潭。
顯而易見,這間公寓裡面已經沒有其他生命存在了。
門鎖完好,鑰匙還插在鎖孔裡,對方是和平進入屋内的。櫃台放着女孩的家庭合照,感謝白隼沒有破壞頭顱,讓他可以比對出死去的男人正是女孩的父親。
但是相比照片裡的模樣,現在的男人顯然蒼老了許多。面色蒼白、臉頰凹陷,一副标準的瘾君子的模樣。他的臉上還殘留着生前最後的神情——一種如同野獸一般走投無路的兇狠與憤怒。
“爸爸,”那個女孩還在哭泣,童音如同一柄劍一般撕開夜色的寂靜,但是周遭的鄰居卻沒有一個開門查看,甚至連燈光都沒有,“爸爸要把我賣掉了。”
“他已經賣掉了媽媽,賣掉了姐姐,我不想被賣掉——”
這絕不是獨屬于哥譚的罪惡。
即使蝙蝠俠與GCPD十年如一日的嚴厲打擊已經讓哥譚原本猖獗的人口販賣轉入地下,但是卻依舊無法阻止輸紅了眼的賭徒賣兒鬻女,隻為滿足貪婪的欲望。女孩顫抖着躲在衣櫃裡,緊握住母親消失以前留給她的十字架項鍊。醉醺醺的男人怒吼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在心底向上帝禱告,淚水浸透了臉頰。
母親曾經說過,隻要她做個好孩子,就會有天使祝福他們的家庭。父親會變回以前溫柔的模樣,不再賭博,他們一家人又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為什麼她已經聽話了,母親和姐姐還會消失呢?她像不明白,隻是本能地察覺到她可能再也見不到陽光了。
如果母親說的是真的話,如果真的有天使存在的話——
她絕望地哀求着。
……拜托了,是誰都好,救救我。
白隼抱着她,像裹一隻小貓一樣用大氅把女孩裹起來,隻露出一張哭花了的小臉。夜翼完成初步調查,通知GCPD前來處理,原本已經放松的神經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再次緊繃。
他對自己的速度還是有信心的,從白隼消失到他抵達案發現場滿打滿算不過一分鐘。可是白隼就是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裡将那個男人變成了剛從罐頭裡倒出來的午餐肉,難怪除了那天在碼頭的初登場以外再沒有人目擊過白隼出手,隻能憑借受害者極具想象力的死狀推斷出兇手是誰。
蝙蝠俠直到這時才姗姗來遲。
他在夜翼遇見白隼的第一時間就啟程尋找他們,卻發現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抵達目的地。往日爛熟于心的道路今天卻變得如同迷宮一般錯綜複雜,就連與夜翼的通信頻道也被切斷,隻有生命體征的監控尚且穩定,讓蝙蝠俠能夠知曉至少夜翼還沒有遇見生命危險。
達米安提供的情報無疑讓他确認了許多之前的猜測:看來現在的異常也是白隼的手筆。魔法測的事情的确就是這麼不講道理,蝙蝠俠嘗試了幾種以往對付魔法的方式都沒有效果,白隼的危險程度已經被提升到了最高一檔。
就算紅頭罩很明顯地在躲開他們,表現出不想和這座城市的義警有交集的意思,但是接下來他們不得不去主動接觸調查這位新任教父了。
很快,冥冥之中的阻礙消失,蝙蝠俠幾乎在頃刻之間趕到了夜翼的信号位置。迎接他的卻不是蝙蝠俠之前設想的任何一種情況,而是一個抱着哭累了的小女孩懷疑人生的夜翼。
白隼已經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