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生日是06年1月7日14點23分??”
“什麼?”姚行雲無比驚詫地看着又瞬間轉身跑到他面前的人。
宋知蔚沒說話,直勾勾地盯着姚行雲的眼睛,臉上透露出一個意思,你說呢?
姚行雲笑意漸起且有止不住的趨勢,他低頭看着面前緊繃的小臉兒,湊到宋知蔚耳邊,“誰的生日也不是,是一個對我來說,非常特别、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
“吃醋了?”
宋知蔚早就想問他這看起來跟生日一樣的密碼是什麼意思,可惜一直被他打斷。
好不容易她上飛機前又想起這個問題,結果姚行雲就拿這句話來打發她。
她剛想繼續深問,下一句的“吃醋了”又讓她耳熱。
“誰吃醋了!”宋知蔚眼神換亂移開,推了一把姚行雲,轉身跑向安檢口。
姚行雲眼眸微眯,盯着那道漸漸消失的身影,眼裡陷入回憶。
那個炎熱的夏天,他和父親為了打職業一事吵了好幾次,他隻能來家屬院躲避。
臨到家屬院,他又生了退意,不想讓二位老人也跟着擔心,便詢問宋懷蔚要不要出來,宋懷蔚幹脆地拒絕。
因為他妹妹來了。
他聽說過,她叫宋知蔚。
是個單闆滑雪運動員,他沒見過她。
在家屬院門口的便民小超市裡轉了一圈,隻拿了瓶水結賬。
收銀台後的電扇呼呼地吹,可卻吹不走他心中的一絲燥熱。
直至,門口傳來一道好奇的視線,盯着他的手看個不停,甚至連傘都忘了收。
他是個對人視線極其敏感的人,若是平時被這樣的不加掩飾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他應該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可這次,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慢悠悠地在那結賬。
大概是因為那道視線隻有欣賞和好奇,大概是他心中的燥熱突然被撫平。
他去了家屬院。
毫無意外,他爺爺奶奶在周家,他也順從地登堂入室。
但是并沒有看見宋懷蔚的妹妹,宋知蔚。
交談間,他得知宋知蔚去買東西了,他忽然想起那道視線,那把沒及時收回的傘。
下一秒,清甜的聲音響起,他忽地站起身,驚得其他五人紛紛側目而視,他淡定,“我去開門。”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确認了,是她。
那把傘、那道身形、那張臉。
胸口突然多了一股柔軟的力度,姚行雲将眼神從面前人身上移開,垂眸看向那隻白皙中帶着紅色勒痕的手。
“呃,不好意思,我敲錯人了。不是,我敲錯門了!”結巴的聲音響起,姚行雲忽然想笑,他忍住。
想要拉住對方轉身離開的手,可又覺得不合适,微頓一下又轉向了那把傘。
他不知道他是帶着何種意味喊出了那句略有些親密的話,“知蔚。”
她非常震驚,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似乎在确認他是不是在騙人,他側身讓開位置,讓她看清裡面的全貌。
她這才放心地進來,離他要多遠有多遠。
他垂眸看向手中的袋子,黑紫色的山竹很顯眼,他記得,小超市裡山竹并不多,她應該全都買了,看來她喜歡吃山竹。
後續她眼神中的驚訝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喜歡吃山竹。
清甜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謝他。
難怪她聲音如此甜,大概是山竹吃多了吧。
什麼時候改的密碼呢?
他高考結束後因打遊戲離家出走,又被家人找回來,他爸怒上心頭,扇了他一巴掌,對他放話說他要是去打遊戲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他心裡想的卻是他沒回複宋知蔚的消息,她肯定很擔心。
他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讓她别擔心,緊接着她的電話就來了,他不敢接。
任由鈴聲在黑寂的夜裡歡快地叫着,然後驟然消失。
他得和她說清楚。
于是他去高鐵站接她,臉上的傷根本遮不住,他不想她看見後擔心他,又想她看見後心疼他。
她果然很心疼他。
可惜他還是沒有當面和她說清楚。
他隻能每晚給她報平安,不期求得她原諒,隻想安她也安自己的心。
密碼就是那個時候改的,他所有的密碼。
6月17日,14時23分,她像一隻精靈帶着無限的力量闖進他迷茫的世界。
收銀台上那個小小的電子表,黑色的數字跳動着,感知到視線的時候,22跳成了23,他視力很好,看得很清楚。
即使過去一年,他還記得便民小超市裡的那個炎熱的夏日午後。
每一秒他都記得。
姚行雲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臉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盯着光秃秃的天花闆。
淺灰色的被子搭在腰間,這套四件套他之前沒用過,也不是他買的,他媽嫌他總是買些深色黑色的東西,自作主張給他買了一套淺灰色的,那晚宋知蔚來,他找出了這套四件套。
她喜歡白色和藍色,可惜他沒有,隻能拿淺灰色湊合了。
以後得換換四件套的顔色了,姚行雲想起這個家裡其他地方的顔色,又皺眉,看來是時候得重新裝修一番了。
手機鈴聲響起,他發怔,飛機這麼快的嗎?
起身摸向一邊的手機,姚行雲眯眼,關牧大半夜的給他打什麼電話?
還沒來得及接,孟山堯的電話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