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悅平走了，曲曼依舊愣在原地，陳夢期和唐靜秋二人對視一眼，上了大跳台。
“夢期，你說，知蔚要是知道了……”
陳夢期搖頭，“别和她說。别從你我的嘴裡說出來。”
要是知道了，她以後還想不想繼續在集訓隊待都兩說。
“那她……”
“靜秋，孫指說得對，現在最要緊隻有訓練。我們的訓練。”陳夢期意有所指。
唐靜秋低頭看了眼長長的“雪道”，她明白陳夢期的意思，是她們的訓練，不包括宋知蔚。
……
N市體育館。
今天的人比季後賽那天還要多，宋知蔚依舊坐的上次那趟飛機，不過比上次要早幾分鐘到達N市體育館。
她心中忽然生出幾分忐忑，比她自己上賽場還要緊張。
這次的位置要比上次好，她坐下來後，整個休息區一覽無餘，而且還正對着KGF的比賽席位。
她不得不懷疑，姚行雲是故意的。
比賽開始，所有戰隊隊員一同上場，鏡面大屏上投映着比賽選手和遊戲人物。
宋知蔚有些恍惚，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光影，她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遊戲表演賽現場。
不同的是，上次的snow隻有一個孤零零的遊戲人物，這次，他的操控者也同他一起站在這片賽場上，向着那座金光閃閃的獎杯沖擊。
更加不同的，是她的心境。
上次，她隻覺得無聊吵鬧，隻覺得那個win自大又嚣張，隻覺得姚行雲他有些可憐。
這次，她像體驗她過往的比賽一樣，體驗着姚行雲這一路走來的一切，金色的光芒終将照耀在他的身上。
無數個絢爛的技能綻放在鏡面大屏上，又驟然消失，背後是所有職業選手日複一日的枯燥訓練。
耳邊響起尖叫聲、笑聲、哭聲，以及主持人沙啞卻又昂揚的聲音。
“第九屆GF春季賽冠軍得主——K！G！F！”
宋知蔚不知道她是在笑還是在哭，她隻記得她徹底融入到了那片激動、興奮、不甘、懊悔的聲音中。
宋知蔚來到上次的那個小巷子，席地而坐，打開手機看起了姚行雲的賽後記者會。
這次，他不能再逃記者會了。
鏡頭那邊，姚行雲鎮定地坐在桌子後面，臉上是同往常沒什麼區别的笑容。
柔和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巷子裡響起，“接下來，會繼續向着下一個賽季出發。”
“最感謝我的隊友、我的教練、我的俱樂部、我們每天日複一日的訓練，還有——”
姚行雲忽地頓住，黑眸直勾勾盯着鏡頭，好像在透過鏡頭看什麼人。
“還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宋知蔚忽然把手機放在地上，将臉埋進了膝蓋，她覺得她嘴角有些不受控制，怎麼一直在笑呢？
“那請問，這個最重要的人是不是當時那個‘不方便回答的人’？”
這話一出，在場的記者也都想起了之前snow在賽後記者會上的維護。
對那名女孩兒的維護。
姚行雲忽然垂眸笑笑，“你們記憶力可真好！”
之後，無論記者再怎麼追問，姚行雲始終都沒有說出一個明确的回複。
不過，有那句話也夠了。
“雲哥！今晚咱們去嗨！！！”文遷馳叫住打算離開的姚行雲。
“嗨什麼嗨！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是個沒人等的單身狗？”嶽策給了文遷一個暴栗。
“我知道我是單身狗，可今晚咱們得了冠軍欸！”
關牧語氣閑閑，“春季賽冠軍而已。”
關隊，要是你把你的嘴角往下拉拉，我也就信你的話了。
“要不老姚你把你真愛粉也請來？”
關牧突然想起他們還沒和宋知蔚正式見過面呢，這怎麼行？
姚行雲有些意動，她願意嗎？
“對啊，雲哥！把我嫂子也叫來啊！”
“那，我問問她。”姚行雲拿着手機出門。
哈勝站在一邊有些茫然，不是他們要去慶祝嗎？怎麼突然變成見姚行雲他女朋友了？
“行了，咱們就别摻和了，讓他們今晚好好玩吧。”孟山堯笑意盈盈。
哈勝：“……”他真沒覺得他去是瞎摻和，他作為經理和隊員打成一片怎麼了？
再說了，他也想見見姚行雲女朋友。
不過，既然老闆發話了，他還是聽老闆的吧。
臨了，他又囑咐一句，“聚餐可以！但是！”
“知道知道！不喝酒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文遷馳今天膽子大了，敢頂嘴了。
“怎麼樣？雲哥？”
“這還用問嗎？看他這表情肯定是同意來了！”
“那個，我先去接她，一會兒見。”姚行雲輕咳一聲。
宋知蔚挂斷電話後還有些回不過神，怎麼就變成見姚行雲他隊友了？
雖然之前見過兩面，但……不一樣。
姚行雲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小巷子裡坐着一個看起來有些迷茫的身影。
“知蔚。”
坐着的身影，歪頭看向他，表情糾結。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宋知蔚想起他剛剛根本沒問她在哪兒就挂斷電話說來找她。
“我們心有靈犀。”
宋知蔚：“……”信了你的邪。今天的姚行雲有些飄。她除了在這兒待着還能去哪兒？
“走嗎？”姚行雲長身玉立，垂眸看向坐着的宋知蔚。
宋知蔚仰頭，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一癟，“起不來……”
姚行雲眼裡閃過笑意，“那，不走？”
宋知蔚磨牙，姚行雲是真飄了。
高大的身影忽然蹲下，一手攬過她的腰，一手攬過她的腿，“那抱你起來？”
宋知蔚隻覺視線驟然變高，她再次被姚行雲像是抱小孩一樣抱起來。
“我的包！”
“拿了。”姚行雲好奇宋知蔚這包裡是裝了什麼，還有點兒沉。
跨坐在姚行雲手掌上，宋知蔚竟然絲毫不覺得害羞，這種事，難道她已經到了一回生二回熟的地步了？
同時她也不由得懷疑，姚行雲是不是隻會這樣抱人？
“哎！”宋知蔚戳戳姚行雲，“你是不是隻會這一種抱法？”
“什麼？”
“我是說——”
宋知蔚腳忽然落到地上，她尚未反應過來，便隻覺身體傾斜，緊接着，她被姚行雲橫抱在懷裡。
嗯，公主抱。
“我還有很多别的抱法，你想現在試試嗎？”姚行雲低頭湊到宋知蔚耳邊。
“不！”
“我要下去！”眼看即将要出巷口，宋知蔚掙紮。
開玩笑，外面沒準有記者。
姚行雲也沒堅持，順從地放下宋知蔚，也不急于一時，以後機會多的是。
……
還是KGF俱樂部門口的飯店。
老闆提前挂了打烊的牌子，單獨為他們留了包廂。
宋知蔚坐在飯桌上頗有些不自在，主要是姚行雲他們戰隊那個尖叫雞，啊不，文遷馳，上來就管她叫嫂子。
驚得她想要立刻離開這間包廂。
好在被其他人插科打诨混過去了。
“聽老姚說過，弟——小宋是滑雪運動員？”
宋知蔚沒想到關牧看起來跟個黑、老大一樣，實則心細如發，哪兒哪兒都能關注到。
“對，滑單闆的。”宋知蔚點頭。
飯桌上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詢問宋知蔚，關照她的情緒，漸漸她也放開了。
手也不再擰姚行雲了。
姚行雲松口氣，又冷冷撇一眼文遷馳。
文遷馳絲毫沒察覺到，他現在隻覺得姚行雲這個女朋友，他，好像認識，并且還單方面的對她很熟悉。
“蓮鄉的粉雪？”
“嗯？”
飯桌上，衆人紛紛看向猛地站起身的文遷馳和臉色不斷變換的宋知蔚。
他倆咋了？
“你是蓮鄉的粉雪？”文遷馳盯着宋知蔚，好像要把她看出個窟窿，就連姚行雲的冷眼他都當沒看到。
“……對，我是。”宋知蔚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有人認識她UP主身份！
“我是你粉絲！！！”文遷馳靜默一瞬，突然爆發。
宋知蔚驚得抖了抖身體，不是，這粉絲有點兒，一驚一乍的。
“我是那個number1啊，就是一直在你前排挂着的那個！”
文遷馳喋喋不休，甚至把手機賬号給她展示出來，好在關牧及時開口打斷了文遷馳。
宋知蔚看到賬号，忽然想起另一個總是在她前排挂着的賬号。
她側目看了一眼姚行雲。
嗯，很淡定，一點兒都不驚訝。
“怎麼了？知蔚？”
“沒事，你也快吃。”宋知蔚溫柔笑道。
夾了一塊兒形似雞腿的姜放到姚行雲碗裡。
其他人：“……”
姚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