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謝玉體内氣息反噬,程曲在川柏樓住了下來。
幾天過去,謝玉的身體穩定得不錯,在程曲的‘教導’下,學習了人類社交知識的他确實也成長得很快。
隻是,他似乎每天都有些不開心。
程曲不明白:是因為在家養傷不出門,憋壞了嗎?
唐琳今天出院,程曲得去接她,看着将自己送到古樓門口一臉黯淡的人,她像是家中長輩,老氣橫秋地拍了他的肩膀。就像是從前哄九方天鼎一樣。
“乖,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謝玉:“……”
古樓門前,“嗡嗡”幾聲揚長而去,送人離開的汽車已經不見蹤影,直到這時躲在一邊的餘東東才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嗤。”
從暗處走來,學着剛剛程曲的一本正經,他壓低聲音暗自點頭:“乖,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噗,哈哈哈哈!”
謝玉:“……”
冷眼一掃,一股帶着威脅的視線落在身上,餘東東立馬住嘴,雙手合十,虔心認慫。
沈穆就站在餘東東身邊,這幾日程曲在‘教導’謝玉什麼,他一清二楚。
顯然,程曲完全沒把謝玉當成正常的男人。而是……
“所以,她是把你當成妖精成精的新生兒了。”
“噗。小謝,原來你在别人眼裡是個嘤嘤嘤的奶娃娃呀。”
一個沒忍住,餘東東再次噴笑出來。
程曲住在川柏樓的這段時間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謝玉這人對她雙标得不能再雙标,可謂愛到骨子裡,但反觀程曲,人壓根就差把學齡前教育搬上來了,完全不解風情。
這兩天謝玉憋着氣估計就是被這事兒愁的!
不過,看着謝玉明顯不善的眼神,餘東東可不敢觸他黴頭,趕忙收住眼底戲谑,拿出誠意:“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強行讓她意識到你的身份。”
“她不是把你當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那你就讓她知道,你是一個正常男人。一個喜歡她的男人。”
謝玉不懂:“要怎麼做。”
聽罷,餘東東輕聲一笑,勾了自己的下巴不說,還順手将指尖撩到了一邊的沈穆臉上,妩媚挑眉。
氣息噴在沈穆面上,有些癢。
沈穆不自禁地指尖微蜷,而毫無察覺的餘東東卻借着這個暧昧的姿勢,偏頭對謝玉勾唇一笑。
“白瞎你這禍國殃民的妖精長相。”
“拿出你的優勢。勾引她。”
……
一小時車程,在醫院接了唐琳後,程曲帶她去到公司。
兩天前大廈墜樓那一出戲,除了那個推她下樓的黑衣人,京娛那邊也脫不了關系。
畢竟,那棟大廈,那個房間,是京娛老總的助理安排唐琳去的。
去公司的途中,程曲将劉芬和背後之人的事兒全告訴了唐琳,告訴了她為什麼會被算計,而唐琳也把她先前在公司經曆的所有事情給程曲講了一遍。
先是從程曲開始爆火之後的不斷試探,再是公司那邊想要蹭程曲熱度、讓她帶新人,以及後面立威的不公平合同、雪藏警告……
聽到如此,程曲算是明白為什麼那段時間唐琳總是電話不斷了。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唐琳一個人扛了這麼多。
“靠!原以為忍就忍了,他媽的欺人太甚!”
想到自己被公司聯合外人謀殺的事情,唐琳整個人都要炸了。
從前窩囊着在公司領導面前的委曲求全完全扔了幹淨,開玩笑,再忍下去命都沒了!
唐琳混迹娛樂圈多年,摸爬滾打,手裡沒點兒東西能混到現在?從前是她為了能爬更高,很多事兒忍了、不計較了,但現在!她都要被他們搞死了!忍個屁忍!
進入公司,程曲掐了一記厄運咒,興沖沖就要往樓上走。
唐琳趕忙拉住她。
在請她掃了一眼确定樓内沒有玄師的笃定下,唐琳将她留在了自己的休息室,獨自一人,‘披盔戴甲’,沖上京娛老總在的十三樓……
厄運咒無可用之處,獨自坐在休息室,程曲正無聊,不想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是岑夏。
電話接通,程曲開口:“喂。”
“桐鄉村的相關信息,你知道多少?”
對面人的聲音又急又匆促,像是在審問犯人。
聽到這兒,程曲樂了:“沒記錯的話,我正八殿的身份牌還沒批下來,我也不算是你麾下一員,不是麼,岑夏。”
一聲反問,對面明顯愣了一瞬,下一秒,輕咳兩聲,語氣沒那麼沖了。
“抱歉,我們這邊有個小姑娘情況很嚴重,急了些。”
程曲倒也沒真的計較:“說吧。怎麼回事。”
一言落下,岑夏将他領命帶隊前往桐鄉村,又從桐鄉村帶回來個小姑娘的事兒一一和程曲說了清楚。
他還告訴程曲說,前兩天還好好的,但就是今早,小姑娘的各項生命體征突然急速驟降,已經超出活人該有的數據,瀕死。
他們局内能用的辦法都用了,能找的玄師術法也都試了,實在沒辦法所以才……
聽到桐鄉村,程曲倒是想起了什麼:“你把她放水裡試試。”
既然是桐鄉村的人,受山間陰土影響,或許是陰氣入體。入水,倒是方便拔除一些。
聽到回答,岑夏立馬安排手下動手,随着電話那頭‘嘩啦啦’流水蓄積的聲音,程曲找岑夏要了小姑娘的照片。
“好,我馬上發過來。”
“嗡嗡。”
兩聲震動,岑夏的對話框裡發來了一張清晰的,閉眼的女孩兒照片。
隻一眼,程曲愣了住。
她,是桐鄉村那位送了她鮮花的小姑娘,但是……
這會兒的她,和那時的她,不太一樣。
一身氣息很矛盾。像是,被人,占了魂。
占魂,和獻祭、奪舍、召喚都不相同。占魂,更像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具身體。
從面相上看,從八字上測,蔔出來的都是原主的人生,凡人難斷。
但兩者靈魂終究不同,所以占魂者強占宿主身體時漫出來的氣總會不同。
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小姑娘原本身上平和的氣,帶了一絲渾濁。
是占了她身子的那個人,的氣息。
隻是……怎麼這股氣息,也這麼熟悉,就像當初程曲覺得桐鄉村布陣人氣息熟悉一樣,她似乎,也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