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議事大殿的雲珩還不知道剛被玉曦宗宗主攆出去的狐狸在道上就順便把自家師妹帶走了,美名其曰去見她的另一位未曾謀面的朋友。
“話說回來,左道友怎麼猜到雲雀就是我的?”溫栖梧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咳咳。”左瀾忽然輕咳了兩聲,像是有些心虛,“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之前我有些擔心你的情況,所以查了一下蝴蝶落下的位置,确定你在問神宗,之前你提過你的修為在煉虛期,問神宗的煉虛修士一共也就三十幾位,再加上你還有一位實力很強的師姐,這些情報加在一起就很容易猜出你的身份了。”
“擔心我?”溫栖梧有些不解。
“擔心你會莽莽撞撞地和你家師姐表明心意,被拒絕了都沒人能安慰你。”左瀾從那些信中發現溫栖梧和當初情窦初開的自己太像了,當初的自己不懂迂回結果撞了個頭破血流,什麼都沒留住還鬧出了笑話,她有心阻止溫栖梧走自己的老路。
“不過現在我不擔心了。”左瀾掩唇輕笑,對溫栖梧眨眨眼道:“雖然雲雀姑娘在信中寫得很大膽,但實際上……你比我想象的要膽小一些。”
這樣也不錯,她比當初的自己有分寸也穩重,而那位仙尊看上去也比蔺舒那狗東西強多了,若她們成了也是良緣。
哎呀,臉又紅了?
溫栖梧的臉有些發燙,羞澀中也有些惱意。
有些念頭她藏在心底不敢跟任何人說,或許曾經在與左瀾進行書信交流的時候暴露過些許,其實溫栖梧都不敢跟她說那隻是自己情緒的冰山一角。
她膽小?如果不是這副身體拖累了自己,害得她不得不将自己的修為控制在煉虛期,現在的她應該已經能踏入地仙境了,師尊在的時候就說過她的天賦不低于師姐,如果沒有這個病,她或許也能在200歲内踏入真仙境,等自己和師姐并肩站在同一高度時……
她會表明心意,哪怕師姐不同意,自己也有能力留下師姐,讓她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能長長久久的活着,而自己現在這個身體情況,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是拖累,溫栖梧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那位醫仙谷的醫仙也無法給自己一個保證。
她神魂中的隐患随時都可能會爆發,這也是她從小到大很少出門的原因,師姐和其他長輩們怕自己在外面突然病發得不到救治,所以她出門的時候不是師姐陪着,就是其他金仙期的長輩們陪着,她不想因為自己勞煩師姐和其他長輩們興師動衆,于是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宗門。
每一次病發都會讓她的神魂更加虛弱,而神魂虛弱之後,下一次病發的影響就越大,現在就連醫仙谷的醫仙也不敢保證下一次發病的時候一定能救下自己。
或許她還能活幾年,或許……她連一年後的蒼海域秘境都等不到,這種死亡步步逼近的感覺将她的心氣磋磨殆盡,年少時那些大膽的想法也被她埋在了記憶最深處。
不過片刻的時間,左瀾就看着溫栖梧的臉色從微微帶着紅暈到蒼白,真是孩子的臉六月的天,怎麼說變就變了?
“其實依我看,你也并非完全沒有機會……”左瀾說了些積極的話安慰她。
誰知溫栖梧聽完卻沉默着搖了搖頭。
“難道你放棄了?”左瀾誤會了溫栖梧的意思,她眼波流轉間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鬼主意,表情有些興奮,“苦海無涯回頭咳咳,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别人?比如說那位……等等!溫道友你走錯方向了!”
溫栖梧的心思不在這裡,所以聖女碎碎念着自己沒能做成紅娘。
溫栖梧被左瀾帶去了聞道山後山的一處涼亭裡,遠遠看去有兩位女修坐在那裡聊天,她們一人穿着嫩黃色的衣裙,看起來有些天真爛漫,另一人穿着赤紅色勁裝,坐在那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隐隐帶着鋒芒。
“左姐姐你終于來啦!”穿着嫩黃色衣裙的姑娘揮了揮手,然後她注意到左瀾身側的溫栖梧,“這位是?”
“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雲雀道友啊~”左瀾為兩人介紹道:“栖梧,這位就是經常和你在信中交流陣法一道的阿蘅,她是墜星城的少城主,本名衛希蘅。”
“阿雀!”衛希蘅“唰”地站了起來,眼睛裡含着亮閃閃的光,就像獸園裡金毛烈焰犬搖尾巴時的樣子。
她們倆能相識也是機緣巧合,當初溫栖梧解開了衛希蘅留在左瀾那兒的一道關于陣法上的難題,自此之後這位癡迷陣法的道友就時常寫信和溫栖梧交流自己新研究出來的陣。
“衛道友。”溫栖梧的神色柔和了些,早在信中她就感覺這位化名阿蘅的道友應該是個可愛的姑娘,現在看來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她也是聽左瀾說阿蘅來了,這才同意一起過來的。
衛希蘅直接跑過來将溫栖梧拉到了旁邊,然後掏出自己的儲物界中的一串玉簡塞到她手中道:“你之前說的七殺陣可以改進的地方我都調整了,你看看我改的怎麼樣!”
“真是個陣癡。”左瀾歎了口氣,那兩位讨論的陣法過于深奧,她完全插不上話,隻能坐在另外那位身着紅色勁裝的女子身邊喝茶。
紅衣劍修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大概想說點什麼,但是幾次開口都沒能說出話,左瀾也沒理她,于是兩人間維持着詭異又和諧的寂靜。
議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