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朝曦旭看上去完全不生氣,但曲酌言其實也沒見過她生氣的樣子,“沒想到你會那麼想呢。”
“我……”
曲酌言剛想解釋,但卻又說不出什麼。
說她不是那麼想的?但她真的就是那麼想的,隻是她絕對不會有這種方式這種語氣表達出來而已。
解釋原因?那就更不妙了。
“嗯?”朝曦旭坐直了身,她甚至還狡黠地歪了歪頭,“但是答案是——不。”
她跳下桌,看上去心情不錯地轉圈圈。
曲酌言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顯得居然有些高興。
“曾經我經曆了一段不太舒服的時光,那段時間啊……如果我沒遇到非常好的人,說不定我就要永遠保持沉默了。”
“那段時光啊——即使它在玻璃的另一邊,也依然讓我感到刻骨銘心,并且憤怒。”
刻骨銘心,憤怒,但是僅僅是不太舒服。
曲酌言根本想象不到什麼可以讓朝曦旭感到憤怒,但想想也知道絕對不是她口中輕飄飄的一句『不太舒服的時光』可以概括的。
而且永遠沉默,這不就是委婉說法的死去嗎?
“因為我看上去無所畏懼,毫無破綻,對嗎?”朝曦旭突然話鋒一轉,快速挨近曲酌言,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眼睛,“可沒有人無所畏懼,也沒有人完美無缺。”
“我需要你。”朝曦旭緩緩靠近曲酌言,最後距離幾乎近到隻要她們有誰再動一下就可以吻上的程度。
但朝曦旭沒有動,曲酌言也沒有動。
“……”
“……”
“你也是。”朝曦旭語氣倏然松懈下來,先前的暗昧也消失無影,她松開手,留下簡短不加修飾但一錘定音的發言,剛準備直起腰,就被曲酌言一把拉住手,直接用力把人拉到自己懷裡。
這個姿勢……好像是抱大型娃娃啊,朝曦旭想。
“怎麼了嗎?”
曲酌言:……
該死,這個人怎麼剛剛撩了人,就一副沒事人一樣!
她怎麼那麼自信!那麼笃定!
她完全!她完全就——
曲酌言實在沒忍住哭了出來。
雖然她清楚這絕對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更多是因為在夢裡被刺-激的情緒爆發出來,剛剛發生的事情僅僅是個的導火索而已,但好丢臉!
“你、你們都這樣子……”
曲酌言哽咽着流淚,像抱娃娃一樣死死地抱着朝曦旭。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總是這副樣子!”
“永遠遊刃有餘——永遠滿不在乎——”
我沒——
朝曦旭剛想反駁,就止住了接下來準備說出口的話。
沒必要,她隻是需要發洩情緒而已,不需要在這種話題反駁她。
她其實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也大概猜得到是昨天晚上玩到那段劇情和她一起産生的化學效應,在曲酌言原本牢不可破的表殼上鑿出了個洞,于是藏在内裡的情緒全部順着洞流出來了。
而且很明顯她也受到了一點影響——她的心情非常好,比上一次還要好,這很明顯直接導緻她今天行事有點沖動和随心所欲了。
抱着她的曲酌言依然像一隻大型考拉一樣撒嬌抱怨,“騙子!撒謊成性!”
我不撒謊。
朝曦旭在心裡默默想。
“你們明明可以不那麼幹的。”
“我不明白。”
她抓的更加用力了,勒得朝曦旭腰疼,卻還委屈地、淚眼婆娑地望着朝曦旭。
“幹什麼呢?”朝曦旭歪歪頭,甚至輕聲笑了笑,“不是你不相信我需要你嗎?”
朝曦旭漫不經心地擺弄着她的側發,至上而下的角度輕而易舉的讓她捕捉到曲酌言的抗拒、心虛以及……恐懼。
“粗心的孩子,膽小的孩子,天真的孩子。”
朝曦旭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認為她的年紀僅僅隻有表面上那麼大。雖然也不會太大,但大部分人在被她稱呼為孩子的時候都不會直接反駁,可此時曲酌言居然是抖了一下。
朝曦旭笑眉彎彎,“你想到了誰呢?好孩子。”
“……你明知故問!”
假如是往常,曲酌言是絕對不會那麼直接反駁的,但此時她嘴裡的話沒個把門,直溜溜就往外滑。
朝曦旭笑得更開心了,但語氣卻是割裂的關切和擔憂:“你想到了什麼?還好嗎?”
曲酌言抖得更加厲害了。
“被吓到了啊……”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朝曦旭略顯困惑地問道:“你認為她是這樣的人嗎?”
“我怎麼覺得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