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旭的行動力向來很強,說走就走,雖然曲酌言合理懷疑她隻是不想當場回憶起那段記憶——畢竟那是在她的精神世界,說着說着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考慮朝曦旭不撒謊,她覺得還是不要挑戰什麼叫做『有利于大家的安全』,非常順利的被朝曦旭送了出去。
一回到現世,她就感覺自己手裡的人全身都癱軟了下來,曲酌言趕緊抱緊她,避免她這具不符合正常魔法使肉-體強度的身體直接摔倒地上。
說來有趣,在她們那裡不管是神使還是魔法使肉-體強度都異常離譜,以至于她們通常都會輔修一兩門武技避免落下短闆,是絕對不存在某些文學中身嬌體弱,離了魔法和神術就失去戰鬥力的設定。
朝曦旭看上去和她精神世界裡的并沒有太大區别,除了頭發和眼睛以外也就身高有那麼一兩厘米的差别,樣貌更是一滴都沒有變化——這不奇怪,曲酌言自己就沒這麼變換過容貌。
就是不知道朝曦旭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會失去那麼多東西。
見朝曦旭目前還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曲酌言也沒打算這個時候叫醒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想也猜得到越過玻璃随便把人帶走不會一點代價都不回付出。
她當時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神偷襲造成的傷不過還沒好呢,這裡也沒有專業的艾莉安娜神使來幫她恢複——不,其實還是有的,但是讓愛斯琳幫忙也太奇怪了吧。
曲酌言掙-紮片刻,但看看自己懷裡的人,還是決定卻一趟。
明天……明天沒空,後天也沒有,那就大後天去找她吧。
曲酌言把人抱到她的卧室,看着這半黑半白的房間,她不由想:該不會是因為她記憶裡那些各色信徒看這不順眼看那也不順眼最後妥協的後果吧,畢竟靈魂強大的通常都是神使和魔法使,普通人不會對幾個擺件顔色那麼敏感,而出于曆史遺留問題魔法使看誰都不順眼。
曲酌言坐在朝曦旭床邊胡思亂想。她清楚朝曦旭心裡有數,所以她不會那麼簡單的出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這家夥不知道怎麼把自己作成這幅鬼樣子,她又怎麼确定她會不會在把自己折騰死——不會是這一次,但也許會是下一次。
……以往都是别人擔心自己作死太過,沒想到還有她擔心别人作死太過的時候,真是天道好輪回。
曲酌言不得不承認朝曦旭這一招行之有效,成功将她試圖丢掉大腦的行為給狠狠按壓下去——外置大腦身體素質不行那是小問題,但外置大腦是個把自己從頂尖的魔法使折騰成一個身體素質堪憂精神病的人,那就很有問題了。
朝曦旭的睡顔相當平靜,完全不像是一個陷入夢魇中的人,可曲酌言不會認為那就是真的那麼一回事了,那些來自死人的記憶現在還攪合的她腦袋發暈——說起來這麼一折騰倒是比她自己噗噔了好幾年的效果都要好。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過,直到它逐漸接近-平日裡她們睡覺的時刻,曲酌言不确定朝曦旭是否可以接受她在這個時候停留在這裡,但考慮到她可能會出現什麼異常情況,曲酌言從心的搬了把椅子,關上燈,坐在她身邊。
……好像這一幕有點眼熟?
曲酌言思索片刻,從記憶中扒拉出前幾天朝曦旭第二次把她撿回來的經曆,不過那時候是她躺着,朝曦旭坐着。
她當時又是抱有一種什麼心情看待自己的呢?
曲酌言闆着手指,透過黑暗凝視着這個人。
朝曦旭——作為魔法使的朝曦旭離開的那一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那一年不僅尼莎信徒真正意義上的大肆入侵,魔法使結社走到明面上,聖堂宣布神再一次降臨人間,神殿還宣布『領主』制度的開啟徹底取締了普通人類的國家制度——雖然在此之前這也僅僅是當個擺設。
所以朝曦旭離開森林是去幹什麼都有可能,而她自己在未來也隻是負責邊界的『領主』而已,要說那一塊的事情她倒是清楚,但要說全面的……那就不好意思,她大部分都是聽聖子和斯洛轉述的。
她們一個是整個戰争的總指揮官,一個是神殿的九位主教中唯一一個不固定鎮守一方的主教。
聖子通常不會講述太多其他地方的事情,斯洛倒是願意講,但她作為一個沒有固定領地,而是被授予監管職責的主教,其實地位相當尴尬,監管監管,那也得管得了才行,神殿可不像聖堂一樣秉持着隻有一個老大的原則,她們内部都可以打的天昏地暗至大道都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