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就在這裡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在她眼前的建築是她和朝曦旭的家。
曲酌言:“難怪你那麼輕易就同意了。”
“呵。”『曲酌言』瞥了她一眼,邁開步子往屋子裡走,但她剛準備敲門,就被暗處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拎了回去。
“你幹什麼?”她不滿地抱怨到。
單手提溜着着她的舍爾卡:“她們在下棋,保持安靜。”
她們。
怎麼說呢?毫不意外,或者說聖子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分-裂成兩人才正常,畢竟她根本就沒辦法理解她之後的邏輯,直到現在她也沒辦法理解她為什麼要那麼幹,但也說不好現在是不是已經重新融合了。
就像卡拉,她曾經一度出現過年幼和長大後兩個形象,這種不統一直到她死後、自己想開的那一刻才融為一體。
曲酌言對那個看上去像是剛剛成為『領主』不久的自己問道:“有幾個?兩個還是三個?總不能是四個吧?”
“一直都隻有一個聖子。”舍爾卡無縫理解了她的意思。
“……怎麼會?”
“信不信随便你。”舍爾卡放下『曲酌言』,帶着她往後面剛剛裝修好不久的花園走去。
曲酌言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卻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精神世界裡的聖子從始至終就沒有分-裂過——這隻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她認為這的确是她可以做的出來的,在她潛意識裡,聖子幹出這些事是邏輯自洽的。
她推開門,客廳裡沒有人,隻有一牆之隔的卧室傳來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清晰可聞,半黑半白的簾子後面是盤着腿,一左一右坐在棋盤兩側的兩個人。
朝曦旭手持白棋,視野一直落在棋局上,聖子依然戴着那張面紗,手中黑棋剛剛落下。
“過來。”
“坐。”
潛意識對于神使來說比普通人來說更要難以摸透,人類的承受上限總是有限的,但捕捉的任何訊息對于她們來說從來都不會輕易流失。
她們同時開口,也就是這一刻曲酌言才發現她們的聲音居然是如此的相似,隻不過前者要更加輕快明晰,後者更低沉有韻律些,但她似乎從來都沒注意到,想來也是被暗示了——等等,那麼這個世界那些不受影響的普通人會發現這一點嗎?
不對,顧來風就不知道,明明她還挺了解朝曦旭的,卻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曲酌言胡思亂想着走上前坐在她們中間,而在這個過程中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曲酌言隻能看着她們兩個人幾乎不曾有絲毫猶豫的落子,她不太懂這些,但也看的出來棋局一團亂糟,像是雙方都像是根本就沒有學過下棋的人那樣随心所欲地亂下。
“我……”
最後還是想着朝曦旭還在等她,打算早點解決早點出去的曲酌言先開口了。雖然精神世界裡的時間和外頭不對等,但還是有一定關系的。
“噓,安靜點。”朝曦旭又落下一子,眼神依然沒有移開棋盤的意思。
曲酌言就算是再蠢都意識到問題了,她不由看向聖子,即使看不清面紗後面的臉,但她的視線也同樣凝固在棋盤上,于是她也看向了棋盤。
原本看上去無害還一團亂糟毫無章法的棋局此時卻顯得殺氣騰騰,每一步都沖着大家一起完蛋而去,充滿了不顧對方死活也不顧自己死活的決心,原本堅實的棋盤上都隐約出現了幾道裂紋。
哒。
哒。
哒。
哒。
棋子落下的聲音幾乎不存在間歇,它們像是被困在棋盤上被兩隻手驅使的獸,沒有試探,沒有和解,隻有你死我活。
曲酌言看得心驚膽戰,眼皮直跳,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她心頭,整個人也仿佛置身于這場無聲的硝煙當中,她不期待任何一方勝利,隻希望它們可以早點停下來——如果非要說的話,她更希望白子可以赢下這一局。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