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先回去吧,我再讓人重新查找一番郭老五的住宅。”
程大見幾人走過來便低着頭站起身,各個都是兩手空空,他驚慌的目光很快恢複平靜。
“程大,你要想清楚,若是自己認罪或許能從輕量刑,若是我們逮捕你,那便是死路一條。”
程大沒有回答,他默默地低着頭站在原地直到所有人都離去了。
“曾青,你多留幾個人盯緊程大。”
陰暗潮濕的瓦房沒了人打掃,更是雜草荒廢,好在雪天地凍天寒,小草不過露出點苗。
眼看如日中天,卻毫無線索。
“走吧。”沈淮之褪去手衣擺在方桌上,雙手抱臂踱步到她身邊。
“去哪?”
“公主身軀金貴,若是餓壞了身子,微臣擔當不起。”他抿着唇故意露出一副嚴肅的神情,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向下。
“少來。”劉槿熙白了他一眼,順勢摘掉白袍和手衣,跟着他往外走,“若是找不到證據該如何是好?”
“那就找到為止。”
無言以對,她熟練翻身上馬,接過月見遞來的面紗戴上,見沈淮之疑惑,便解釋道:“方才屋裡味道讓人難受,我還是騎馬吹吹風罷。”
沈淮之點頭,翻身上了曾青的馬。
“大人。”曾青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仰頭盯着馬背上調整坐姿的男人。
“借你的馬一用,你不必跟着我了。”
“可是……”
兩人騎馬并行。
“我記得靠近西郊口那有家看上去不錯的飯館,不如去瞧瞧?”
“好。”劉槿熙拍去身上的灰塵,将缰繩塞到右手掌握着,馬兒緩慢步行。
離鬧市逐漸遠去,人煙随之稀疏。
“沒曾想大人跟我一樣騎馬,難道你……”見他滿臉正經,她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沈淮之急速打斷她的話:“公主是君,微臣是臣,哪有君騎馬臣坐車的道理,倒反天罡罷?”
裝貨。
他倒反天罡的次數還少麼?
她無語地收住臉上的笑意,稍微揪緊缰繩使得馬兒加快了些速度,任憑着身後的人想方設法避開人群追趕。
忽而瞥見一家裝飾還算奢侈的飯館,牌匾上挂着紅布,風呼呼刮起,正好擋住牌匾上的店名,看上去是新開的模樣。
“籲——”她翻身下馬,将手中的缰繩遞給随行的月見,月見随後将馬兒交給迎面而來的店小二。
“吃什麼?”她挑眉瞥了眼正後方的酒館,“沈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沈淮之一笑而過,打岔道:“走吧。“
她跟着沈淮之走上四樓的包間,圓桌正對着一扇敞開的大窗,可以俯視陶富貴的酒館。
緊接着店家帶着不少人進來上菜,原來他已經打過招呼了。
“來這裡做什麼?”
她坐在其中一個靠窗的位置,情不自禁地往外張望。
雪停了,白色的世界裡是人間煙火。
“他不是洗清嫌疑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你說,從這到郭老五家有幾條路可以走?”沈淮之接過侍從遞來的銀筷,冷不丁道,“我昨日在這逛了好久,才終于找到這麼個絕佳的位置。”
“你這話什麼意思?”
“郭老五夜夜宿醉陶富貴的酒館,若不是因那日與鄒老二争吵斷不能回到家中,可是兇手如何預料此事?”
“照你的意思,兇手一直監視着他?”劉槿熙恍然大悟,抓起銀筷夾了一塊紅燒肉含入口中。
“或者故意制造事端。”他補充道,含笑的臉龐随即幻化成冷漠的表情,“又或是有幫兇。”
“這怎麼可能?”她想了想,還是沒能對此打消疑心,“鄒老二認識程大麼?”
“似乎是不識得,不過陶富貴曾聽聞郭老五說過程家兄弟的事,不過多是嘲笑程大懦弱無能,且否認認識程大,說是都是聽說。”
“聽說?這如何驗得真假?”
“程大也否認見過陶富貴,此事難驗,不過像程大那樣的人若是突然密切接觸旁人,我想街坊鄰居都會很容易注意到。”
“若是賣菜的時候呢?不過也是,他雖然選了個角落,可那裡還是人來人往。”
“陶富貴的酒館負責采買食材的一直都是二兒媳,不過整個二兒媳一直跟附近一個姑娘要好得很,恰好那姑娘家也是種菜的,便一直都和那姑娘家來往買賣。”
“既然這些都被排除,唯獨隻剩下兇手監視着郭老五了。”
沈淮之點頭:“程大賣完菜大概是酉時。”
“冬日天黑的早,他很有可能借此每日去酒館監視郭老五。”劉槿熙忽而覺後背發涼,她收回擡起的手,月見順勢為她披上金紅紫色雲紋鬥篷,又命人将暖爐移到離她近些的位置,合上其餘的門窗,唯獨剩下這扇大窗。